“是否要報之先生?”
“不過是對付一個區區凡夫,不必打擾他了。”茹丹夫人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旋即又變得淡然如常,她立在水中,曼妙的胴體顯露無遺,卷松客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舌信快速的一探:“是。”
……
苻黃眉是匆匆步出皇宮的,天子酒醉未起,自己透過內侍算是告罪先退,昨夜自己酒後無德,一覺醒來,多少有些後悔,自己是朝中忠良之臣,怎麼也和天子一樣,做出這等孟浪狎行之舉?
這一夜醉酒癲狂,放浪形骸,腦中懵懵懂懂,頗感如夢如幻,可是有一件事,苻黃眉卻很肯定,自己酒後所看到的情形絕非幻覺。
那赤紅色的長練纏繞住天子,隨著天子身體起伏的節奏還微微顫動,這怎麼可能是幻覺?
苻黃眉心亂如麻,尋常女子怎麼會長出這樣奇詭的物事?那茹丹一定是妖孽。想到妖孽,一句俗語反覆在苻黃眉心中纏繞:“國之將亡,必生妖孽!……國之將亡,必生妖孽!”
正因為苻黃眉滿腹心事,因此當另一人在宮外向他拱手問好時,他都沒有在意。
“王兄凱旋而歸,龍顏大悅,得蒙天子宮中留宿,聖眷恩隆,何以如此行色匆匆?”
“宮中有妖孽,焉得久住?”苻黃眉脫口而出。
白雪皚皚的宮城頂上忽然黑氣一閃,兩個人影伏在雪中,冷冷的注視著下面的苻黃眉。
“王兄說什麼?”問話的人顯然極為意外。
苻黃眉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失言了,定睛一看,眼前那人貂冠裘衣,身形瘦削,有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容貌清俊,正是清河郡王苻法。
苻法是前朝丞相的庶長子,亦是朝中宗室,算起來,他應是苻黃眉的堂弟。
“哦,是阿法兄弟,久違久違,阿法兄弟一向可好?怎麼這麼早你就要入宮?”看到是苻法,苻黃眉的心中一寬,他和苻法素來交好,自從被貶出京師,也和苻法有一年未見了。
“冬日早醒,踏雪漫行,不意行至宮城,恰好得遇王兄,真是巧了。王兄征戰辛勞,小弟還要祝賀王兄凱旋班師呢。”二人這才真正見了禮。
苻黃眉急忙還了禮,就聽苻法又問:“王兄剛才說什麼?宮中怎生不得久住了?”
苻黃眉狠狠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一言難盡。阿法兄弟,你看,我這班師回朝,這一夜都還不曾歸家,容我先回家中,有些事,等你來我家裡再細說。”
苻法深深一躬:“王兄說的是,快回吧,小弟明日去府上拜謁,你我兄弟一別,不覺經年,正要一敘離別之情。”
“好,明日府中,迎候阿法兄弟。”苻黃眉歸心似箭,腳下不停,匆匆一禮,便去的遠了。
宮城頂上的兩個人影倏忽不見,只在宮脊白雪中留下一抹淡淡的印記。
……
一行人一直向東行了兩日,現在池棠已不是一馬當先了,他不認識乾家本院的路徑,帶路的是嵇蕤。眼看著天已黃昏,池棠卻不知還有多遠才能到達。
“還有百餘里就到啦。”薛漾的語調有些興奮。
嵇蕤也露出笑意:“有一個多月沒回去了,真想念嫂子做的菜。”
“嫂子?”池棠詫異道:“你們有嫂子?”
“是大師兄的宅眷,我們師兄弟八個,只有大師兄成家了,只是還沒生娃娃。”嵇蕤向池棠解釋道。
“原來你們有女眷啊,我當你們不能婚娶呢。”
嵇蕤笑道:“我們又不是出家人,不禁婚娶的。只是這麼多年只顧著降妖除魔,奔走流離,一直沒訂下親事。”
“所以這小黑臉春心動啦!”無食迫不及待的發表意見,這一路上,他可沒少拿錦屏苑翩舞來打趣薛漾。
很快,無食不出所料的遭到了薛漾的爆慄重錘,董瑤和寶兒笑成一團。
“你們那嫂子也會降妖伏魔?”池棠沒在意無食的插科打諢,聲音放低,繼續向嵇蕤發問。
嵇蕤搖了搖手:“大嫂是平常莊戶出身,是師父為大師兄說下的親事,大嫂雖然知道有妖魔之事,卻不會除妖的法門。”
池棠分明記得嵇蕤對於常人遇妖后的論斷的,不由奇道:“那你們就不擔心妖魔找上你們那不會除魔之術的嫂子?”
“哈,嫂子平素足不出戶,只在本院之中,而本院一直有大師兄和我五師弟留守,兼且還有許多玄妙之術護佑本院,哪個妖魔活膩了,敢來乾家本院惹事?”
池棠哈哈一笑,從嵇蕤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