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被老孃瞪了個哆嗦,低聲啊啊兩下,哭喪個臉垂頭喪氣地坐我旁邊,只聽院外腳步聲漸遠,才有氣無力的爬了案几上哼哼,可憐巴巴的望著我,“爸,沒狼什麼事,真地。”
“侍衛怎麼傷的?你咬的?”其實甘蔗現在這幅模樣才討人喜歡,比起一早那個小李義府舒心多了。和藹微笑這,使勁拉過甘蔗腦袋搓揉幾把,“打起精神來!不想說的沒人逼你,我和你娘也知道你是好孩子。別人怎麼說我都不信,也別指望我去問那個受傷的侍衛,就想聽聽你的說法。”
“狼咬的,”甘蔗無精打采的拍拍桌面,“不過不是您想的那樣,是……”
“是什麼?”有些事孩子不想說,即使逼問出來對彼此都沒好處,趕緊換了個口氣,“先別說,叫爸猜猜。你給個底線就行,我順了你底線朝上猜。”
“沒底線,反正不是狼主動咬上去的。爸,我受奸人脅迫,被逼了守諾,您能不能懲奸除惡,給妖人壓了五指山下和那個賣藝的猴子做鄰居?”說完生不如死的拿頭碰案几
“奸人已經被你娘帶走了,你就繞了賣藝那猴子一命。”這沒辦法教他了,天文地理好學,和妖精女人打仗的事還得甘蔗自己總結,當爸的已經力不從心了。“好,我猜猜狼咬人的事;是侍衛犯賤自己招惹的?”
“他敢!”別看人小,這小郡王的架勢就在這倆字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平時在我跟前都溫文爾雅,今天事情惹上頭了,也就不顧及這些細節,王霸之氣頓顯。
“你指示狼去撲他的?”不排除這因素,這年代有許多雜耍節目,有身份的人常會買回來個稀奇古怪的人來逗猛獸玩,程老爺子就常講在北邊作戰時候踐踏戰俘人權的鬥獸遊戲。
“我不敢……”甘蔗搖搖頭,“會惹您和娘生氣,再說那侍衛是看了我長大的,娘讓我喊他叔叔,說再大幾歲就帶我出去圍獵。”圍獵倆字咬的重,邊說邊搖頭晃腦。
這就明白了,圍獵。這年代有身份的人喜好乾這些破壞生態平衡的事。你說你打獵。沒人羨慕,獵戶而已;可一加了‘圍’字就了不得了,只要參與進去。人啊,馬啊,狗啊的立即有了檔次。尤其是參與圍獵地狗,好比英公李績馴養地那幾條獵犬,當年程老爺子拿兩匹大宛名駒換一條狗都沒得手,這可是享配祖墳的東西,在府上享受妾以上的待遇。
除了我,圍獵是紈絝們最熱衷地運動,像甘蔗這種連身體都沒發育的高階別準紈絝也已經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了。而這幾頭狼嘛。別家馴狗,甘蔗馴狼自然更有面子。這就沒什麼大不了了,本就是控制野性地一個環節。拿捏不好受個傷是常事,連老旺財在激動時都朝我呲牙,何況幾條狼崽。
同情的拍拍甘蔗小臉,這黑鍋背的真夠大的。“你馴狼的時候讓那奸人在跟前看?”
甘蔗搖搖頭,有點點頭,咧咧嘴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她是不是想要一隻?”猛然想起上官丫頭纏了我索要狼崽子的事,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我這麼大個人都難以招架,甘蔗就更別想了。
甘蔗搖搖頭,伸手豎了三根手指,不知道孩子想起什麼事,惱地給三根指頭塞了嘴裡就想自殘,嚇的我趕緊給扯出來。臭丫頭要三隻,不知道被揪了什麼把柄在手裡,弄的我兒子這麼小都產生輕生念頭,都這樣了,太可怕。
~
“然後她做戲威脅你?”
甘蔗面部表情僵硬,木然看著我,估計是碰到承諾內地條款了,我娃在死撐了當英雄。
“好,我不問了。反正這事怎麼斷你都吃虧,狼處理了你心疼,不處理是上官丫頭幫你說了話,你比我還笨!”恨鐵不成鋼啊,這麼小就開始吃女人的虧,長大一定可以積累豐富的經驗和抵抗力,不算壞事。也沒必要因為疼自己孩子去指責上官丫頭,這事給甘蔗點教訓也算超值,叫他看清承諾的真正含義,看他往後還敢不敢隨便給別人許諾。
“爸,現在怎麼辦?”甘蔗忐忑的看著我,再他看來我剛剛當眾放了話,收回成命的可能性比較渺茫,又不好出言哀求,弄的自個七上八下。
“狼我收了!”不解氣,伸手又在甘蔗腦門上拍一巴掌,“等你表現好再還給你,先暫時放你家,代我養著!別高興太早,現在去給受害者賠不是,你那個侍衛叔叔,還有奸……一併賠了吧,誰叫你遺傳不好!”
現在想想,不但甘蔗背了黑鍋,連蘭陵都可能是個替罪羊。早上我還抱怨蘭陵把孩子教成老練油滑的兩面派,可看現在這模樣怕和蘭陵無關,和上官丫頭呆久了的話,近墨者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