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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他盯著她看了許久,緊緊摟住,親吻她每一根髮絲。

“能遇見你,我何等幸運。”他由衷抒發胸中的情意。

女人沒說話,但那雙靈活閃動的眸子卻把她想說的都說了。男人在那裡看到了這樣的意思表示,她用眼睛告訴他,能遇見他也是她的幸運。

緊緊相擁的兩人真正品嚐到眉目傳情,心領神會的意味。什麼都不用說,只消一個眼神,一個表情,對方的意思自己便都知道了。這是怎樣一種令人興奮激動又趣味至極的遊戲啊。好像兩個彼此都曉得對方答案的猜謎人,不管謎面怎麼出,眼神表情怎麼表達,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對方謎題對應的答案。這份心思契合的縝密與貼合悄然無聲糾纏在愛憐交織的眼神中,瀰漫在綿綿情意的笑容內,擴散在坦誠相待真心交換的胸懷間。

伏在他胸膛害怕被看穿心事的她久久沒有抬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事情似乎已經沒有轉機了,不是麼?外公得出的結論似乎這麼說明。

她還能改變什麼嗎?難道衝進皇宮,叫當今聖上改變旨意,拿劍對著他快要鏽蝕掉的腦袋,逼迫他同意自己與十三的婚事?不不不,擅自私闖的罪責施展在雍親王府與施展在紫禁城,是完全不一樣的。何況,她也不是瘋子。就算進得了皇宮,見著了皇帝,拿劍指上他腦袋,難道他就會像個傀儡,聽憑自己的擺佈?哦,不,我現在這麼想就已經是瘋了。方家世代書香門第,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我怎麼該升起?方濯蓮,面對現實,你必須冷靜。

深深吸了一口黃昏暮靄下包裹著溼意的空氣,她覺得連她的肺也開始疼了。可表現在臉上,表現在情人眼裡,她依舊和平時沒有兩樣。

說與不說,都是這個結局。既然離別在即,那我還有什麼猶豫?決定心意的她趁著夜色席捲空曠原野的空隙,避開他震驚的雙眼,以飛蛾撲火般赴死的熱忱迎向了他。

男人絮叨在嘴邊根本無力的藉口被猛烈的激情擊散,一點點褪去所有偽飾的武裝。他不再說他不能這樣,他不再說他對她打從心底的敬重,也不再說要等到明媒正娶的那些話,他什麼都不再說。也不用說了。

萬物生長的時節,郊外野草的長勢驚人。經過幾場溫柔雨露的澆灌,紮根在泥土深處的根莖攫獲到了自然恰當的時令,讓積蓄了整個寒冬的野心爆發出來,埋著頭拼命瘋長。漫布在無邊土地上的長草高得幾乎趕上瘦弱的樹苗。

在一片昏沉的光線下,遠遠望去,好像一張廣袤巨大張開的青紗帳,搖擺在溫柔的風裡。

然而仍有些遺憾。假設青紗帳中此刻的男主角夠細心的話,就不難發現女人迎合中閉緊在眼角處的淚滴。可惜,這個細節被感官的飢渴替代,被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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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時節,百姓一家一戶的煙囪飄散出縷縷炊煙。柴米油鹽,瑣碎細屑的所有點滴構成了芸芸平民們最普通的起居寫照。站在萬花樓臨街視窗的謝小風,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她想,若是那天她沒有離開她的“先生”,恐怕必定成為此刻站在眾多炊煙下燒火婦人當中的一位吧。或許,那樣我會比現在更幸福?

立刻,她為這個突然生出的想法感到心慌。我怎麼能按照已逝唯一好友的邏輯思考問題呢?即使出於對死者的尊敬,我也不該這麼想呀。放任害人兇手逍遙法外,乾巴巴地垂著兩手等待著所謂冥冥萬物主宰以善惡有報的方式來款待犯罪之人,這可不是我的期盼哪。

既然現存的世道不允許公正出現,那麼,何妨就用我自己的方式來開闢出一條路?這份決心,自姐姐溘然閉目的時刻,我不就早下了麼?還在胡思些什麼?

紫黑色的天空變了臉。謝小風盯著著頭頂一塊越積越厚的烏雲凝望了好一會兒,越過四周搖盪軀幹的樹枝,俯瞰著手邊街道上嬉笑的人群,心裡一陣冰涼。

被狂風吹得老高的紅燈籠騰空躍起,好像弓著身體蜷曲在鞦韆上一個年華老去塗脂抹粉的肥胖婦人恣意輕浮地對著諸多看客賠笑著;刮落在地面上的新舊不一的樹葉無力地任由尋歡客輕佻的腳底踩踏著,只在新一輪的大風中變換一下伏地的方向,過後,仍苟且殘喘地趴伏著,等待著最終碾作塵泥化作土最終的結局。

發呆中,手背一陣清涼。謝小風斜靠在軟椅上,伸出手捧接著雨滴,心情變得怎樣也好不起來。“清明時節雨紛紛”的詩句溜進了她的腦海。顯然,叫她心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