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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傳出奇怪流言。

其中一則流言,說的便是小寡婦跑了,他心裡頭還惦記; 趙雍全都知道。但也不過如此; 聽到蘇禧提及這些,他不接這一茬,轉而問:“方才那位是什麼人?”

蘇禧微愣,笑著解釋:“是一位好心公子,得空會來幫忙寫藥方。”

“他稱你是……”趙雍對“好心”二字不置可否; 又笑,“這當真是出家了?”

出家是沒有真正出家,該走的儀式一個都沒有走。起初她是同庵廟裡面的小師太們同吃同住,後來在旁邊闢一處院落,蘇禧是自己單住,也方便她做事。

蘇禧臉色平靜道:“靜儀師太說,出家也講究一個緣字。”

她這樣說,等於不否認趙雍的話。

趙雍領會到這層意思,反應過來,便是低頭一笑。

卻不笑她,無非笑自己相信她說過的遁入空門,竟是輕易當了真。

但即便那些不是真的,她不願意留在他身邊也假不了,甚至要成為佐證。趙雍復細細去看蘇禧,提起舊事,只笑:“你當初說過的話,合著就是誆人的?”

蘇禧也去看他,微微而笑:“妾身自知是福薄之人,即便清楚,跟著皇上是榮華富貴,亦不願奢求,也不想將自己困牢。畢竟皇上屬於天下人,妾身只有自己。”

她是在說,因他註定屬於很多人,她不願入這一局,將自己束縛住,也不想沒有任何退路。以她的身份,得封妃嬪便已是恩賜,但這不值得她將自己困在宮裡。

“皇上……是好人。”蘇禧輕聲說著,“那個時候,想著求皇上庇佑,左不過出賣了這幅皮囊,也好過落到那樣的人手裡遭了玷汙。可那時並沒有想到……”

趙雍沉吟中問:“若非如此,你又是什麼打算?”

“遲早是要走的。”蘇禧低聲道。

這麼樣一句話,印證趙雍心底的一個想法。她與他告別時,把珠子送還他,他已有所感知,她未必是對他沒有的任何心思,不過是,不願將自己全部交付出去。

他若要成婚,他身旁的那個人,樣貌、家世、品性,想讓人無可挑剔,是沒有什麼難度的事。然而,也總會有人不稀罕,索性,是他自己甘願做那一塊墊腳石。

“在王府時,皇上與妾身說過,王府便是妾身的容身之所。”靜默片刻,蘇禧繼續說,“倘若……留下來,往後又要如何自處?”

在外人眼裡,她沒有清白身子,也非清白人家。在王府無名無分跟著他,又被牽扯進秘辛中,不說宮裡日後可能出現的妃嬪們,朝堂之上,容不下她的人太多。

趙雍同樣清楚這些,看得透徹,才更加慎重。

她卻不等著別人給她選擇,她要自己選,且冷靜清醒的選了這麼一條路。

她在這地方,同任何人都沒有牽扯,擋不到誰的利益,便有安生日子過。當初他帶著她在鄴京招搖,知道她跟過他的那些人,如今也不敢欺壓脅迫於她。

若不是這般,總歸是輪不到那些後生圍在她身邊亂轉。

趙雍一面是在聽蘇禧的話,一面是在暗忖,從頭至尾,倒是沒有說什麼。

此時能說的話已經說盡了,兩相里變得安靜。

蘇禧拿眼去瞅趙雍,別的不清楚,單聽到系統的好感度上漲提示。

“你住的地方,離這遠嗎?”趙雍發問,將她那些話全部撇開了。

蘇禧看一看他,老老實實回:“約莫是一刻鐘的路。”

趙雍頷首。

一刻鐘後,他們到了蘇禧住的地方。

小小的院落生機盎然,看得出來被認真打理過。泥牆上爬滿嫩黃色的迎春,角落裡栽種的幾株梨樹與桃樹都開了花,或白或粉,鮮綠的雜草蓬蓬勃勃長在牆角。

趙雍一踏進院子便暗自打量過一番,信步閒庭跟在蘇禧身後走進正廳。廳子里布置十分簡單,一方木桌,桌上是粗糙的茶壺茶杯,桌子旁邊幾把木椅。

蘇禧去廚房燒水泡茶招待這位大爺,趙雍自己在廳子裡面待不過半晌,轉到廚房找她。地方有些小,趙雍沒有進去,立在廚房門口看她做添柴燒水這樣的粗活。

瞧見那火半天沒有點著,看不過眼的趙雍終於抬腳走進去:“我試試。”蘇禧讓了位置出來,倚在門邊,也看著他做這些事,動作生疏,火卻是真正燒了起來。

“皇上怎的還會這個?”蘇禧驚奇般問。

“是頭一回。”趙雍漫不經心的回,又無奈,“你這一年都是怎麼過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