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賊還有這麼多講究。”
“可不是嘛,裡面學問大了。如今四哥、五哥聯手,響噹噹的……咳咳……”蕭遙逸狼狽地咳嗽起來。
程宗揚笑咪咪道∶“看你說得挺得意,我正聽得過癮呢。”
蕭遙逸訕笑道∶“這事兒程兄聽了沒什麼好處。我們這些兄弟在外面都各有各的身份,程兄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有機會我再給程兄引見吧。”
“不就是殺手嘛。”程宗揚一哂,“謝藝早就說過,你們星月湖有車馬行、船行、鞠社,還有六朝最好的殺手,要不要把我滅口?”
蕭遙逸嘻笑道∶“老大沒有發話。他要發了話,說不定我真把程兄給滅口了。”說著他往水裡一潛,接著從柵欄內鑽出來,回身朝程宗揚招招手。
宮城內是一座園林,一座湖泊彎彎曲曲繞過山崗,從水門與玄武湖相連。進了宮城,兩人都收起嘻笑。
蕭遙逸從水靠內拿出面罩,給程宗揚丟了一張,自己套在臉上,然後輕煙般升起落在一根松枝上。
“那邊是太初宮,那邊是昭明宮。”蕭遙逸低聲道∶“程兄看咱們去哪邊碰碰運氣?”
程宗揚想起自己用靈飛鏡時看到西側宮殿的燈火。“太初宮吧。”
“好主意。”蕭遙逸指著宮殿重重疊疊的屋簷道∶“最高那座就是太初宮神龍殿。趁著有風,咱們先潛過去。”
蕭遙逸對宮中的防衛瞭如指掌,領著程宗揚忽走忽停,越過重重宮禁。有他幫忙,最難的一關如履平地,一路沒有撞上半個人影。
太初宮屬於內宮,沒有禁軍防衛,一旦越過宮牆只剩下宮女太監,兩人行動更加輕鬆。
穿著黑色水靠的蕭遙逸靠在殿後聽了片刻,然後斜身飛起,左腳在廊柱上一點彈到另一側,接著右腳伸出在殿後微一借力,又升起數尺,之字形在廊柱和殿牆上來回兩次縱躍,瞬時便掠上三丈高的屋簷,身體一蜷躲在斗拱後面。
程宗揚知道這小子身手不俗,沒想到會這麼好。自己近在咫尺都沒聽到絲毫風聲,如果有哪個太監出來撒尿正好看到,多半眼睛一花就找不到人影了。
程宗揚瞧瞧塗過朱漆的廊柱,這麼光滑的柱身,自己要像蕭遙逸那麼輕鬆只怕還要多練兩年。不過程宗揚也有辦法,他從衣內拿出一根丈許長的繩索,往柱後一繞,兩手握住繩端,然後向上揮起斜著一拉。
繩索上沾了水比平常更易拉緊。程宗揚雙臂用力,兩腳蹬住柱身,借勢向上跨了兩步。等身體與繩索平行,抖手向上一揮攀住柱身高處,再次借力。雖然沒有蕭遙逸那麼揮灑自如,也輕鬆上到簷下。
“程兄這一手不錯啊。”
“在南荒摘椰子時候學的。”程宗揚貼在殿角聽了片刻,然後又朝殿內瞄了一眼。
“沒人?”
“有燈光,只不過被帷幕遮住,暗了些。”蕭遙逸悄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簷角該有個風口。”
蕭遙逸身體緊貼在簷下,像壁虎一樣游到簷角,仔細檢視片刻,然後朝程宗揚打了個手勢。
“有人,而且很多。”蕭遙逸輕聲說道,口氣中透出一絲緊張。
殿內張掛著誹紅紗帷,程宗揚運足目力才勉強看到殿上的蟠龍椅中,隱約坐著一個人影,應該就是晉帝了。
蕭遙逸悄悄一指,程宗揚眯起眼睛,只見帷幕下方透出許多錯落的陰影,似乎是一群人席地而坐。程宗揚心頭升起一絲寒意,兩人在簷下伏了將近一刻鐘,滿殿的人不僅沒有發出絲毫聲音,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就那樣靜悄悄坐著,彷佛一堆人形木偶。
兩人又等了片刻,殿內始終一片死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吧!”蕭遙逸活動一下手腳,然後身形一閃,柳絮般悄無聲音地落在地上,接著抬手推開殿門。
殿內誹紅帷慕一直垂到地面,裡面透出微弱的光芒。兩人對視一眼,蕭遙逸伸手慢慢拉開帷幕。
一片耀眼光輝從內射出,大殿內鋪著猩紅色的長絨地毯,四周點著十餘根手臂粗的羊脂臘燭。帷幕內坐著一群女子,她們盤著雲髻,穿著華麗的舞衣,懷裡抱著琵琶、*篌、排簫、琴、箏諸般樂器,似乎是宮裡的樂工。只不過她們這時都閉著眼睛,身子歪到一邊,有些手指還按在弦上,似乎剛演奏到一半就睡著了。
殿內睡臥著十餘名舞姬,她們彩袖長鋸,曼妙的身姿或俯或仰都保持舞蹈的姿態,姿容嬌美。而在這些舞姬之間,一條長長的七彩絲帶飄飛成一個完美的圓形,綵帶中間一襲鮮豔的羽衣飄然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