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的戰局處於僵持之中。
海瑞將一千多名自願授軍的義民送到了戚繼光的軍營,趕回了淳安。“
畫外音中那三騎越馳越近,最前面的是海瑞,跟著他的是兩個隨從。
馬影閃過,大堤的那邊一眼望去都是新插上的桑苗,得水之利,這時一片綠意盎然。已經有桑農桑戶在採摘第一茬桑葉了。
海瑞慢慢拉緊了韁繩,那馬放慢了步伐。跟著他的兩騎馬也慢了下來。
“你們說,從現在起今年能夠產幾次繭?”海瑞在馬上問道。
跟在左側的那個隨從答道:“回老爺,應該還能夠出四次繭。”
海瑞:“四次繭一畝能得多少絲?”
左側的隨從:“照這個勢頭,每畝能產四到五斤生絲。”
海瑞:“那就是能賣五兩銀子,買稻穀能買五石?”
左側的隨從:“是這個數。交了賦稅每畝還能剩下四石。”
“交什麼賦稅?”海瑞停住了馬,望著那隨從。
隨從:“小人忘了,桑田這三年都免稅。可是賦役還是得交。官府一切開支,還有驛站迎來送往都指著這個呢。”
海瑞不吭聲了,又望了望遠處桑田裡帶著斗笠四處呆桑的桑農桑戶。
右側的那個隨從:“老爺,不是小人們當面說奉承話。我們在縣衙當差也好些年了,伺候了三任太尊。像老爺這樣對待百姓的不要說我們淳安,整個浙江,整個大明朝也找不出幾個。百姓們應該知足了,交點賦役他們都會樂意。”
左側那個隨從:“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當然知道老爺的恩德。要不這一次哪能有上千的百姓自願去投軍打仗,”
海瑞並不接言,把韁繩一拉:“走吧。”
三騎馬又由慢加快,向遙遙在望的淳安縣城馳去。
淳安縣衙後院門外
海瑞剛從二堂的後門進來,便看見後院的門砰的一關,接著看見一個人從後院門外的地上彎腰拾起好大一塊豬肉,尷尬地站了起來——這個人是王牢頭。
海瑞走了過去,王牢頭看見他立刻跪了下來:“太尊回來了。太尊這一路辛苦!”
海瑞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他還提在手裡已經沾滿了塵土的豬肉,問道:“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王牢頭站起來了,諂笑著:“也沒有別的意思。買了點肉想孝敬太夫人,沒想到…”
海瑞嚴肅地望著他:“告訴你兩條,記住了,並轉告衙門所有的公人。第一,任何人不許給我家人送東西。第二,我姓海,祖上全名叫海達爾,尊奉回教,從來不食豬肉。”
王牢頭開始懵了下,緊接著用那隻空手在自己臉上掌了一嘴:“小人確實不知太尊家信奉回教,絕無別的心思。”
海瑞:“現在知道了就行。好好當差去吧。”
“是,是。”王牢頭不斷哈著腰提著那塊豬肉退了出去。
海瑞走到後院門口敲門。裡面立刻傳來了海母嚴厲的聲音:“拿棍子,打了出去!”
門就在這時又開了,一根小小的棍子從底下舉了上來,突然停在那裡。海瑞的女兒這時才看見是父親站在門口,立刻將棍子一丟:“爹!爹回了!”喊著便撲了過來。
海瑞抱起了女兒,一邊向裡面走去,一邊說道:“小小年紀,又是女孩,不要學著打人。”
淳安縣衙後宅正屋
“母親,弦兒回來了!”還沒走到門邊海瑞便大聲招呼道。裡面立刻傳來了海母的聲音:“進來吧。”海瑞走到門邊放下了女兒,便脫掉了鞋子,女兒立刻從旁邊的水桶裡舀起一瓢水給父親淋腳。海瑞抬起左腳讓水淋了下來,用手搓洗了洗邁了進去,又抬起右腳伸在門檻外讓女兒淋洗了,然後向母親走去。
整間屋子的磚地都被水洗得很乾淨。海母坐在屋子正中的一把竹椅上,竹椅前的地上覆著用一個椰子剖成兩半的椰子殼,老人的兩隻赤腳便踏在那兩個椰子殼上。
海瑞在椅子前跪下了:“孩兒拜見母親。孩兒已經把一千多百姓送到了戚將軍的軍營,而且都安置好了。一來一去共用了六天。”
海母:“累了。起來坐下,先吃點東西。”
海瑞站了起來:“孩兒在路上巳吃乾糧了。”說著便走到屋牆邊去端起了一盆清水,折回母親面前放了下來。
海母:“你婆娘剛剛給我洗的,你先歇著。”
海瑞依然捧起母親的腳放進水盆:“郎中說過,母親的腳多洗有好處。”說著便給母親搓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