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銅飛快跑來拉住了她,兩人都要被風吹到山谷下。
“屋子去不得,擊鼓讓所有人去山洞。”在風嘯中,賴雲煙在任小銅耳邊大喊。
“好。”風聲中她的喊叫聲嘶力竭,任小銅使了全力把他們送到早佈置好了的山洞中,大擊銅鼓,召令所有任家子弟與賴家子弟回山洞避難。
關於遇險避難之法,賴雲煙讓任家兄弟每隔兩天練兵時就要說上一道,眾家士早字字記在了腦海,這時一聽召令鼓聲,皆放下手中正在乾的活汁全往離他們最近的避難山洞趕。
僅一柱香,賴雲煙所在的山洞就趕回來了一百餘人。
狂風伴著巨大的雷雨在外面翻天覆地,遠處的大海也似是被倒了起來,就是在洞內,眾人也聽到了驚天動地的海嘯聲。
就在這時,原本越來越暗的天色已然全黑,無一點光亮。
“點燈。”黑暗中,賴雲煙冷靜的聲音響起。
隨即,往日訓練有素的家丁各守其職,依次把洞內的八處燈火點燃。
黑暗的深洞裡頓時有了光芒,可不遠處傳來的風吹海嘯聲越來越恐怖,山洞都好像在搖搖欲墜。
在山洞好像動起來了的那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賴雲煙看看四周,見無一人不面露驚駭,但都還算鎮定,也就舒了口氣。
“姐姐……”任小銅見她頭動,他勉強用力吞嚥了一口口水,道,“山下的人……”
“他們也有建避難山洞。”
“可是,這風雨來得太快,應是反應不及罷?”任小銅輕得不能再輕地道,如若不仔細聽,聲音就淹沒在了外面巨大的聲響中。
賴雲煙似是沒有聽到,她轉過了頭,踩著火光往主位走去坐下,眾人依著她的步伐轉動身軀,不一會,在她坐下時,全都依佇列站在了她的面前。
賴雲煙看著他們,眉頭深鎖。
**
兩個時辰後,狂風暴雨才歇停了下來,天色也漸亮了一點。
他們的人還沒出去,任小銀就從別的洞裡來了主洞,見到表姐無事,這帶著人出去清點人數,下山打探訊息去了。
“小姐,山下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賴雲煙走了出去,越過斷樹殘枝,往高處走去,冬雨為她打著傘,扶著她的秋虹聲帶脆弱問她。
一路都有被拔地而起的大樹,他們所建的屋子也是四分五裂,天色雖有了一點光,但陰沉壓抑讓人喘不過氣,尤如末日。
賴雲煙面無表情看著四周,一路無言,走到她所在的最高點時,她膝蓋以下的裙襬被泥漿浸染,找不到原色。
她從袋中找了塊參片含在口中,才走那那片可以看足一部份面貌的高崖上――下面是烏黑濃墨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不知道,我不知道。”賴雲煙回了秋虹的話,面色冷冷地看著什麼也看不清的下面。
她從來沒跟人說過,其實她從沒有相信過國師那禿驢的話。
如若滅世,難不成逃到西海就能逃得過?
這裡還面臨著大海,海嘯旋來,消失得比陸地還快。
如若不是魏瑾泓堅信,她沒有一點逃得過的信念。
**
隔日還未入夜,天色陰森可怖,又再下起了大雨,魏瑾允來了。
賴雲煙下了半山去見了他。
兩方人馬都狼狽不堪,不說賴雲煙沾了半身泥土,魏瑾允與他後面的幾個護衛臉上都帶有血痕,可見他們急急趕來的路上並不好走。
“怎地這時來了?”賴雲煙一進待客的山洞就揮袖,免了魏瑾允一行人的禮。
魏瑾允還是舉揖彎腰道,“兄長讓我親口跟您說一些事。”
“你們都無事?”賴雲煙坐下,讓冬雨把狐披蓋在了她的腿上。
只一個夜,天氣就已入了寒冬,空氣冷冽入骨,凍得人牙根都發疼。
“稟長**,一夜之間,西海海水退了二十丈有餘。”魏瑾允說著,抬頭一動不動地看著賴雲煙的臉。
“退了二十丈?一夜之間?”賴雲煙深深地皺起了眉。
“是。”魏瑾允退後一步,帶著血跡的臉在洞中火光裡仿如鬼魅。
“退到哪裡去了?”賴雲煙喃語。
“不知,兄長讓我來接您過去一看。”魏瑾允說到這一咬牙,又道,“另還有一件事要告知您。”
“嗯?”賴雲煙眉頭皺得更深,有著不好的預感。
魏瑾允這時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