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實則也是不忍心,她身上確也是病著,得養好一陣。
年前回京之時天上下著鵝毛大雪,他們一行人的馬被人下毒半路發作瘋嘯狂奔,她抱了小兒跳出了馬,摔斷了腿不算,肺腑也跌出了血,又為他趕上皇上當朝下旨的時日,調來的精馬讓他先騎了回京,她耗在風雪之地裡等了一夜,這才等來了救援的馬車。
他這時上任少府,已是眾矢之的,這事如皇上之意,不能再行追究下去,她自也沒跟誰說起為何大病之事,便是賴震嚴與任家那邊心中有數,也如她的意思沒有宣之於口,只在私下與他一樣在查禍起之源。
他焦頭爛額,如今她袖手旁觀,他也無話可說。
這日魏瑾泓回府,得知世朝隨祖父出去沒回來,就先去了母親處請安。
魏母一見他,說罷幾句問及身體的話後,遲疑地問,“昨夜又是請了大夫在看?”
“是。”
“又是怎地了?”
“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紮了兩針就好了。”
“唉。”魏母說到這搖了頭,嘆氣道,“這孩子是個不順的,真是可憐,一想她我心口就糾得發疼。”
說著眼底泛了淚,拿帕擦了下眼,與大兒輕聲地道,“想來她現在這身子不行,又是個賢惠的,你就別讓她操心了,去外屋好生歇著,你陪著她,她反倒不安心。”
魏瑾泓在心中輕嘲了一聲,臉上神色不變,淡道,“母親說的納妾之事罷?您就別替我們操心了,她身子不好也是為著我,別人不知,您是知的,這時納妾,孩兒心裡過意不去,您就別再提了。”
他如此直言,魏母怔住,一時半會沒接上話。
這是魏瑾泓站了起來,對母親道,“此事您就別再跟任何人說起了,爹要是知曉了,怕是得道孩兒的不是了。”
魏母忙勉強笑道,“怎會?”
魏瑾泓搖了下頭,再作一揖就走了。
他走後,魏母跟身邊的吉婆子黯然道,“出外了幾年,到底是跟我生疏了。”
“唉。”吉婆子也跟著低低地嘆了口氣。
魏母看著魏瑾泓悵然地嘆了口氣,她這爭氣的大兒啊,沒料也是個有了媳婦忘了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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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局中,多少會看不清局勢。
賴雲煙為免自己太入局,替自己與兒子把家底都輸光,就算與魏瑾泓不再像過去那樣像兩隻鬥雞一樣敵對,但其實也還是防著魏瑾泓的,說來他們實則也還是面和心不和。
對魏世朝她也坦承得很,在魏世朝知曉不少後,她也並不欺瞞於他,跟他一一說過魏家人的事,魏世朝一聽魏家的人大多是隻光花銀子不掙銀子的,頓時就覺得頭都大了。
“錢不經花的,孩兒養不起那麼多。”他如此跟賴雲煙道,回頭又跟他的舅外祖算了一筆帳,覺得他確實養不起數千的族人,便心中對他父親教他的以氏族為重的觀念很是不以為然。
什麼一榮皆榮,一辱皆辱,他可沒得這些人什麼好,回京之前,他們也不看重他,哪像舅父與外舅祖,無論他隨爹孃到了哪,生辰之禮都派人送了過來。
誰好,誰不好,他娘讓他自己去分辯,魏世朝回來這麼久,被祖父與父親帶出去溜了好大的一圈,也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
“讚揚兒子聰慧的,七成是因著我是魏家之人,覺得我是魏家之人,天生聰穎是應當的,算來只有二三成應是覺得兒子真有本事。”魏世朝這夜隨祖父回來,和母親談話時這般說道。
“那這時族人重要,還是不重要?”賴雲煙與他分析。
“重要,也不重要,”魏世朝想了想,道,“沒身份,兒子什麼都不是,如溫先生年過花甲,未遇到我們之前,也只是一個納草鞋為生的,滿腹學問也因買不起紙筆只能藏於腹中,但要說重要得很,兒子也不覺得盡然,花了我的銀,吃了我的飯,還不聽我的話,這樣的人養來幹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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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麼做?”賴雲煙笑問。
“讓孩兒再想想。”魏世朝看向母親;見母親朝他點了頭,他微偏了頭看向她;等著她說話。
“這樣就好;你還小,看到的人見到的事雖已比常人多,但還不是太多,這世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不只一面,你要試著想想如果你是一個別人;你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你會做什麼事,你會不會也跟他一樣做同樣的選擇;成為同樣的人,然後也別忘了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