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營了。”
阿麥點點頭,待張士強打馬走了,才上前問唐紹義道:“大哥過來尋我?”
唐紹義策馬和阿麥並行,過了一會才回答道:“過來看看你。”
阿麥心思靈透,只一轉間便已猜到唐紹義為何深夜過來看自己,不禁問道:“衛興安排大哥去哪裡?”
唐紹義見阿麥如此問,知她心中都已想透,眼中不由露出既欣慰又驕傲的神色,笑了笑,輕聲說道:“明天繞過山林之後便要領騎兵營北上,截擊韃子的騎兵,絕不可放韃子鐵騎南下。”
阿麥聞言大吃一驚,臉上也不由露出驚愕之色,唐紹義騎兵營現在不過五千餘人,而北漠屯於豫州的騎兵不下十數萬,泰興與豫州之間又正是江中平原的千里沃野,可以說毫無遮擋之物,藏無可藏躲無可躲,用五千騎兵去截擊北漠的鐵騎南下,豈止是以卵擊石!
“大哥!”阿麥忍不住叫道,“你——”
“阿麥!”唐紹義出聲打斷阿麥的話,淡淡說道:“軍令如山。”
阿麥終將口中的話嚥了下去,默默地看了唐紹義片刻,轉過頭去看著前方不語。唐紹義也不說話,只安靜地在伴在阿麥一旁。兩人沉默地行了一會,阿麥突然出聲問唐紹義道:“你心中可有對策?”
唐紹義搖頭道:“還沒有,衛興命我只需擋韃子騎兵十天即可。”
“十天?”阿麥冷笑,憤然道:“他說得輕巧,你拿什麼去擋十天?就你手中的那五千騎兵,騎術箭術再好又能怎樣?能擋得住韃子幾次對沖?”
唐紹義見阿麥如此,反而笑了,說道:“能不能擋十天我不知道,不過我會盡量為你們爭取時間,早日剿滅周志忍圍城大軍,一旦進入泰興城,韃子前來救援的騎兵便拿你們無法了。”
阿麥想了想,問道:“大哥,為何不分些步兵營與你同去?”
唐紹義笑了笑,說道:“阿麥,你不曾在騎兵營待過,可能對騎兵還不太瞭解。若在野狼溝,還能利用地形來限制騎兵的進攻方向,讓他們不得不衝擊我軍步兵陣的正面,而在江中這地方根本就無法限制騎兵的速度和靈活性,騎兵聚合很容易,轉換攻擊方向的速度遠快於我軍步兵陣轉換防守方向的速度,一旦韃子騎兵衝入步兵陣,我軍就只剩下了被砍的份。”
阿麥聽了皺眉,卻也想不出什麼法子,自古以來步騎對抗中依託城牆、堡壘的防禦,利用弓弩等大量殺傷敵軍才是最可行的戰術,純步兵野戰戰勝騎兵的戰例少之又少。
唐紹義見阿麥眉頭緊皺,不由勸解道:“莫要再擔心我,你自己也要小心,周志忍手中八萬精兵,泰興一戰就算勝了,我們江北軍怕是也要付出極大代價。”
阿麥自是知道這些,忍不住問道:“大哥,我真想不明白衛興這是為何,就算解了泰興之圍又能如何?一旦進入城中,韃子大軍再至,不還是落個被困的下場嗎?”
唐紹義面色凝重起來,想了想答道:“周志忍圍泰興而練水軍,一旦水軍有所成必會進攻江南阜平,到時泰興、阜平齊齊被周志忍拿下,韃子便可順江東下,江南唾手可得。”
“所以,必須解泰興之圍?”阿麥問道。
唐紹義點頭:“不錯,解泰興之圍重在摧毀周志忍的水軍,解除對阜平的威脅。泰興之圍當解,只是,”唐紹義看向阿麥,道:“時機不對,怕是難有所成,衛興太過心急了。”
阿麥認同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他一人心急,卻要我江北軍萬千將士拿命去換!”
唐紹義沉默下來,臉上神色更是沉重。兩人均是無話,又行得片刻阿麥的營地已是不遠,唐紹義將馬勒住,轉頭看向阿麥,說道:“你回營吧,我就不過去了。”
阿麥知他是怕被人看到惹自己遭衛興忌憚,當下點頭道:“好,大哥,你多保重!”
唐紹義默默看了阿麥片刻,突然說道:“阿麥,你一定要活著!”說完視線又在阿麥臉上轉了兩圈,這才猛地調轉馬頭沿來路而回。沒跑出多遠卻又忽聽得阿麥在後面喚他“大哥”,唐紹義忙又停了馬,轉回頭看向阿麥。
阿麥拍馬追了上來,看著唐紹義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哥,不是你一定要活著,也不是我一定要活著,是我們,是我們一定要活著!”
唐紹義靜靜地聽著,忽地笑了,黝黑地臉上露出一口豈不相稱地白牙,用力點了點頭,道:“好!我們!我們一定要活著!”
三月十八日,江北軍從漢堡奔赴泰興,在繞過漢堡城東那片山林之後,唐紹義領騎兵營由東折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