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很不適應,她們開始像雲一樣飄過來,其中一朵不知為什麼主動變成了一塊漂亮的檯布,天天鋪在我的桌上。我正覺得事情暗藏玄機,盤算著把另一朵雲也摘下來放進我所準備好的湯盆裡,但是沒想到桌上的這朵忽然莫名其妙一下子飛走了,另一朵更是不知去向,把我一個人像翻過身的海龜一樣曬在這兒。
桂小佳的斷然消失使我的情緒十分低落,上班也沒精打彩的。有一天,我正枯坐在辦公桌前,老闆笑嘻嘻地走過來,問我,“曉川,幹什麼呢?”
“正看簡訊息呢。”我說。
“給我發一個。”老闆說。
我隨手把一個簡訊息發到老闆的手機上,老闆一看就憋不住樂了,眾同事一看老闆是真樂,就圍過來一起看,那個簡訊息說:老鼠一直找不到老婆,終於蝙蝠答應嫁給它,別人都笑老鼠,可老鼠無奈地說:丫好歹也是一空姐啊。大家看完一起哈哈大笑。
老闆這時說,“曉川,我看你最近情緒不定。”
“沒有,沒有。”我馬上說,”老闆,我可沒耽誤工作。”
“不是這意思,”老闆說,“你一直是個好員工,工作沒得說的。是不是因為最近嚴打,你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其實別太挑剔,好歹找一個空姐算了。”
老闆這麼一說,眾同事又是一陣爆笑,一同事還給我支招,“趙曉川,這事好解決。找不著空姐回家可以自蔚嘛,尤其學學日本人,他們方法可多了,沒聽說專門有海陸空‘自蔚隊’嗎?”
我讓大家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只有跟著訕笑的份兒。不過,低沉的情緒倒是暫時一掃而光。等大家散去,我開始暗自犯嘀咕,總不至於連馮關的話也是有道理的吧?要是那一切根本就是我的幻覺,我前一陣一直生活在夢裡,那我可太白痴了,臉可丟大了。老闆的意思實際上和馮關的差不多,他不過是用另一個方式說,什麼事都得想開一點,一切都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罷了。
這次談話還挺起作用,老闆這個人就是會做思想工作,挺讓人佩服的。於是我逼著自己跳出來,慢慢努力恢復正常。正常不是說我放棄,而是說我不再焦躁,開始耐心等待。夏季慢慢過去,秋季正來,“嚴打”一結束,社會生活和我又活躍起來。其實,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我喜歡看到姑娘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街上閒逛,那就是繁榮的最好解釋,讓我感到生活中“供應”的美好。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日,我去看一個嚮往已久的船模展。小時候就喜歡這些,到上了大學才放下,現在又能有機會看到這些懷舊的手藝,真的很高興。我買票進了館,每件展品細細看,看到一箇中國古代船模時,我異常激動,它真美,光滑,巧奪天工不說,還充滿了東方的韻味。正細細研究著,我一抬頭,忽然看到桂小佳站在對面,呲著小虎牙笑著看著我。
我們的湯匙(14)
我跟沒看見一樣,又踱到另一隻船模面前,桂小佳馬上走過來問我,“喂,趙曉川,你怎麼不理人吶?”
我側頭看看她,故作驚訝地說,“小姐,貴姓?”
“討厭——”桂小佳用小拳頭砸著我的肩膀。
我做躲閃狀說,“小姐,非禮勿動,請允許我先搞一會兒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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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小佳雙手抓住我的胳膊,威脅說,“趙曉川,你他媽的如果再裝孫子,我就叫非禮啦。”
我一下子發自內心地笑起來,說實話,見到桂小佳我真的非常非常高興,看來耐心等待是一個無為而無不為的方法,剛才的假裝矜持只不過是做為一個被人花了好多冤枉錢的男人,偶爾表示出的一點氣概罷了,這符合基本國策。
“見到你很高興,”我挽著桂小佳的胳膊出了展覽館對她說,“如果你再不出現,我以為你把我當做倒貼的鴨子了呢。”
“怎麼會,”桂小佳說,“你比他們層次高。”
“今兒找我什麼事?”我興奮地問。
“Zuo愛。”桂小佳直截了當地說。
我一楞說,“我操,鬧了半天我還是鴨子啊。”
桂小佳沒說假話,她今天來還真是為這件事。她比哪次都直接,匆匆和我吃完晚飯,就馬上要求回家。桂小佳似乎憋足了勁,我也以一當十,奮勇向前,和她一起殺了個九進九出,實在痛快。其實,我一邊做的間歇,還對桂小佳在床第間的那種瘋狂感到有些奇怪。
第二天,桂小佳醒得很早,她一直在抽菸,抽得滿屋子都是,結果把我給嗆醒了。我睜開眼,看她浮在煙霧中,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