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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有謙恭忍讓的態度。茶人的品格、學識、涵養都體現並凝聚在茶室這一小小的空間裡。

茶道是藝術。

詩、書、畫等藝術珍品都參加到茶道中來,在茶室中表現當日的主題。茶室的裝飾格調純一。它認為就像不能同時聽幾種音樂一樣,需要將對美的欣賞集中在一箇中心點上。

茶與書畫一樣,有傑作,也有敗筆。為了獲得至上美味,茶的藝術家們對茶與水的親和力苦心研究。

茶道是包羅永珍的綜合學問。

它與陶藝有關。人間國寶做出的茶碗在陽光下出現流金,鮮豔奪目,美妙無雙。

它的立地條件與庭院有關。“借景”的概念為其所重視。造園時,要在一個小小的環境中造出一個自然來。

它與紡織有關。茶人的著裝追求“外在的樸素”和“內在的厚重”的氣質。

它與食品學有關。它對“茶果子”、“懷石料理”有所偏愛。

近來,我隱隱約約地感到我所看到的很多“日本現象”,似乎都與茶道精神有關。茶道精神似乎瀰漫在島國的文化上空,也瀰漫在人們的生活空間裡,雖然我說不清,道不明,但我畢竟是這樣感覺了。請原諒我只交代了這麼一點淺顯的感覺,沒有故事,沒有情節。也許我需要用更多的時間,去弄明白茶道精神與日本人的笑與哭,與日本人的禮儀,與日本人的行動方式和情感結構究竟有著怎樣的關聯,茶道精神是如何在這裡瀰漫的,以至於我這樣一個嗅覺很弱的外國人都聞到了它的氣息。

望著電視螢幕中低頭跪入茶室的茶客,我忽然覺得,這個無法直身踏入的門坎即是日本文化的入口。從這個入口,我彷彿窺見了什麼:日本島像是一個修煉場,在這個島上生息的人們好像處於修煉態,而遠遠不是自然的,原生的。這個修煉場的“場強”大得可怕,它可以馴化你的每一根神經。

這裡的歡樂難以暢快,這裡的痛苦也無法淋漓,一切喜怒哀樂都在毛玻璃的遮蓋下朦朧起來。在這樣一個模模糊糊的世界裡,從小習慣了透明,習慣了清晰,讀不懂朦朧詩的我,覺得連這裡的陽光也是熹微淡薄的。頭頂上這面巨大的毛玻璃不是一塊巨大的濾光片嗎?誰來告訴我,那些被過濾掉的太陽光線在哪裡?是斷在了毛玻璃的厚層裡?還是被它向天邊漫散、折射了?我為什麼總是看見日本的月亮而望不到它的太陽?是月亮把太陽吃了?反正,我覺得冷,什麼都冷,從腳底到大腿,從手指到肩頭,從鼻尖到胸口,我冷了下去。

我懷念起舊日那份真實的歡樂,那份真實的苦痛,那份真實的人生。胸中時時湧動著的眷眷鄉情,像一束不肯彎曲的陽光,把我的心筆直地引向生我養我的地方。啊!故鄉,我聽見了你的殷殷召喚,只要你在,灰燼中仍可摸到希望的火花;只要你在,即使我是飄落的枯葉,仍可找到安適的歸宿。讓我望穿時光的屏障,再次飽嘗你那剔透的色彩,重新暢飲你那透明的光輝。

。。

東瀛路上的生命線段(1)

(一)

近日北京電視臺播放的節目《我們留學的日子》讓母親的眼淚一串一串地流。母親一定是把鏡頭裡海外學子的悲壯全部幻化在女兒身上了。女兒也的確在東瀛路上留下過一筆生命線段,這生命線段中同樣藏滿了故事……

十年前,我怎麼會去了日本?想起來,至今恍然如夢。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我收到了(前)西德一個大學研究生院的錄取通知書並獲准了獎學金,我決定西行,加入時代的留學大潮。可偏偏鬼使神差,一個偶然的機會竟使我改道東渡了,從此開始了我的遙遙東瀛路。

我不曾在料理店洗過碗,眼前的這雙手依然纖細嫩白;我不曾住過三四平方米的小屋,家裡的走廊還能容納一盆君子蘭;我不曾為簽證憂心忡忡,護照上總是如期多了一塊方章,年復一年;我不曾受學費的重壓,當我入不敷出的時候,學費總是得到了減免。在這幾個“不曾”的範疇裡,我未與很多同胞共難。但是,在日本島上我畢竟還是流下了太多的淚水,承受了漫長的孤獨歲月。

初到日本的一個晚上,我在衛生間讀了好久的書,反正也沒人等著上廁所。不料,當我走出廁所,家裡已是一片“汪洋”。放在走廊裡的舊洗衣機轉著轉著出了毛病,釀成水災。我明明知道於事無補,還是慌忙給朋友撥通了電話。

“打電話也不看看時間。哭什麼呀?只能怪你不好。”被電話鈴從夢中驚醒的朋友生氣了。樓下的房東“咚、咚、咚”地跑上樓來,“水漏到樓下了!”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