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李湘君長身而起,這一刻,這名前一秒還在哀傷憂鬱的美婦人,重新恢復了端莊從容的姿態。
這裡的叔,並非輩分,而是指的是家主裴巍的兄弟。
類似於潘金蓮稱呼武松,叫的也是“二叔”。
所以,這波人是裴氏的“二房”、“三房”等其餘分支……嘖,記得上次登門時,就曾說之所以暗中押送魔師殘軀,沒有動用裴氏高手,為的就是提防其餘幾房……這是得知長房實力受損,前來試探虛實?
季平安對這種大家族的勾心鬥角見怪不怪,靜觀其變。
“嫂嫂,都是自家人,要什麼通報便生分了。”
人群為首的一個,身材孔武,與裴巍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笑了笑,目光狐疑地掃了眼季平安,說道:
“哦,原來是在接待客人,怎麼稱呼?”
李湘君臉色一沉,打斷他道:
“幾位叔叔既知我母女在待客,還請先去偏廳等待,以免給外人瞧見,還以為我裴氏宗族不懂禮數。”
聞言,一群人神色都不好看,孔武中年人“嘿”了一聲,也沒再關心季平安,說道:
“嫂嫂這話我這個做叔叔的可不能當沒聽見,只許你們母女與男子同處一室,怎麼還不許我們瞧了?”
反唇相譏!
“你!”
李湘君風韻猶存的臉龐上,湧起怒意,胸脯起伏,旁邊的裴秋葦也開口道:
“諸位長輩是覺得我們母女好欺負?”
另外一人淡淡道:“這裡有你個小輩說話的資格嗎?”
裴秋葦語塞,俏臉含怒。
可從小學禮數的裴才女的確做不出無禮的舉動,空有一肚子才學,卻無法開口反擊。
李湘君深吸口氣,神色也冷淡下來:
“既然如此,有話便直說吧,你們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若是弔唁,可前往靈堂。”
孔武中年人神色倨傲:
“大侄子身死,我等當然會去探望,不過相比之下,確定大哥傷勢於家族而言,更重要。嫂嫂,你也莫要覺得我等無禮,按理說……大哥和侄子出了事,就該與我們相商,起碼也要派人通知吧。
結果卻一直壓著訊息,等人死了蓋不住了才發喪。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裴氏四百年基業,豈能如此兒戲……我們今日來,便是要見見大哥。”
李湘君平靜道:
“夫君受了些傷,加上喪子之痛,如今在府上閉關不見人。等其出關再與諸位見面。”
孔武中年人道:“如此這般,才更要見。”
李湘君一步不退:
“武夫閉關,何等重要之事,外人闖入若有了差池該如何?”
“若有差池,那老夫來承擔,如何?”忽然,人群后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眾人讓開,一名白髮佝僂,拄著柺杖的耄耋老者顫巍巍,給小輩攙扶著走來。
李湘君神色微變:“四叔公……”
四叔公走到人前,雙手拄著柺棍,冷眼看她,怒道:
“裴巍既為家主,也是兄長,如今突逢大難,各兄弟來探望乃是人之常情,你一婦人橫加阻攔,究竟意欲何為?”
李湘君囁嚅:“叔公……我……”
“哚!”老者柺棍一砸地面,打斷道:
“你一婦人,帶著一個女娃子,何時能替長房做主?要駁斥老夫,也該讓裴錢滾過來說!”
不是……當著我的面重男輕女可還行……季平安不高興了。
不過他也已經看明白了:
這個裴氏老一輩,除了裴武舉外碩果僅存的“四叔公”,應該是被其餘幾房抬出來撐場面的。
目的就是,強行試探裴巍的傷勢究竟如何。
以此來判斷,接下來對長房的攻擊力度……高門大戶的權力鬥爭,永遠是這樣樸實無華。
李湘君身為主母,能勉強抗住其餘幾個“叔叔”,但面對四叔公,便是晚輩,任何反駁都會被解釋為不敬老……很無賴,但卻有用的計策。
至於裴錢……一個未成年的公子哥,就算拉過來也是送菜。
這波啊,是蓄謀已久。
季平安略有些猶豫,是否要出手干預,可這畢竟是裴氏內部的家事,他就算是看在“裴三娘”昔年的情份上,也不好偏幫一方。
而李湘君這般推脫,看來裴巍的情況的確不好……
“是誰,又在這裡吵吵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