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靠岸,停船!速度快點。”很快,強盜們的脅迫怦然到來,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船工不得不按照對方盛氣凌人的指示將船靠岸。
船剛一靠岸,強盜們便把上面的所有人都趕到岸上,並命令他們脫掉外衣,他們一邊於衣物中搜查隨身錢財,一邊仔細打量每一個人的身材面容逆。
孟贏溪外套上的“妖精”香氣惹得翻取財物之人精神異常亢奮,將其湊往鼻尖聞了又聞,他的眼光向眾人左右一掃,但因先前脫衣時很混亂,衣物又隨意堆放在一起,可惜不知道是誰的?
長途跋涉和豐富的閱歷讓玄奘有著超乎常人的直覺和觀察力,他發現這些人不像是普通的強盜,他們的一言一行似乎是在按照一種既定的流程行進,而且在搜得錢財後也沒有放人的意思,好像在等待一件什麼事情。
玄奘儘量保持嘴型不變地低聲道:“悟空,你聽得到遠處那兩人的對話嗎?茶”
孟贏溪暗回:“可以,可是我完全聽不懂。”
一直鎖眉的玄奘展顏,“沒關係,你只需將後面那兩個首領的話原調轉述給我就行。”
最後,精通各類奇異語言的玄奘藉助“妖精“的非凡聽力,從強盜們自認為旁人無法聽懂的另類語言對話中得悉,這些人並非強盜,而是一夥突伽天神的信徒。
唐僧記得某位掛單的遊僧在閒談中提過,每到秋天,突伽天神的信徒們就要根據教義尋找一個身體強健、樣貌端莊的人來獻祭,然後把他殺了,用他的血肉祭祀神靈,祈求天神的保佑和賜福。
想到這裡,修行極為深厚的僧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婆羅門國周邊的宗教紛繁複雜,突伽天神是天竺教中一個重要的大神,因為是女神,所以才譯成難近母。
難近母是天竺教神話中溼婆的妻子雪山女神的多種形象之一,也是性力派崇拜的主神之一,在天竺教徒中被當作降魔女神而受崇拜,名字取自她所消滅的羅剎“難於接近”。
在大多數繪畫和雕塑中,難近母面板黃色,坐騎是虎或獅,有8、10或者18臂,持諸神所賜的各類武器,其中有長矛或一條毒蛇。每年9、10月舉行的難近母節是婆羅門國東南地區最隆重的節日,信徒們將特製的難近母像供奉9天后沉入水中,並舉行大規模的遊行和慶祝活動。
性力派同時是婆羅門國三大派別之一,主要崇拜時母,難近母和吉祥天女。玄奘到達婆羅門國時,正好是這個教派比較興盛的時期。在這個教派的眾多祭祀儀式中,人牲是最為殘忍,也是最為虔誠的一種,就是拿活人的血肉獻祭。
在這些突伽信徒看來,殺人獻祭不但不是犯罪,還能洗刷自己前世今生的罪孽,讓女神把祺瑞降臨到自己身上,所以完全不會對此感到害怕和愧疚。
守在恆河岸邊的密林中劫掠,不但能獲得錢財,還能解決人牲來源的問題,可謂一舉兩得。
不過性力派對人牲的要求很高,並不是隨隨便便抓一個人就能用來獻給女神,所以搜尋錢財只是其次,挑選人牲才是關鍵。
玄奘與孟贏溪隱秘的交談還是被察覺了,信徒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他們眼前一亮,這個東方面孔的身材與五官無疑讓他們喜出望外。
此時正好到了夏末秋初要殺人祭祀天神的時間,而這夥信徒還沒找到合適的祭品,眼看著祭祀時間就要到了,絕對不能再錯過。現在這個沙門(玄奘)姿容偉岸、氣度不凡,而且身材健壯面板細嫩,顯然是絕佳的人選,把他殺了來祭女神,是最合適最吉利的事了!
“找到了!哈哈哈哈……此人正合神意!”
信徒們很高興,這一趟活兒,不但搶到了大量財物,還解決了迫在眉睫的人牲問題,於是一把將玄奘從人群中拉了出來,亮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繩索和鋼刀。
孟贏溪見狀不妙,殺氣頓起,眼睛寒光四射,功力瞬間聚集於指尖,只待爆發。
玄奘與她似乎心有靈犀,趕緊對其搖了搖頭,示意勿動。
這時的唐僧已經意識到了危險,自己即將成為對方獻祭給女神的“貢品”,如果說普通的強盜還能試著用佛理去感化,那麼面對這夥邪惡的異教徒,面對西行以來最大的危險,玄奘該怎麼辦?
一個人的素質只有在最危急的關頭才能顯露出來,是騾子是馬,一目瞭然。危急關頭,玄奘迅速給自己定下了三個“不”:
第一,不慌亂。慌亂只會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只有鎮定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第二,不求饒。每個人都有尊嚴,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