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近了。
僧人右手持拂塵,左手持經卷,其眉目疏朗,相貌端嚴,身背經篋,經篋中清晰可見一卷卷經書。
武贏天略有憐憫地心道:“哦……是個苦行僧。償”
忽然間,孤陋寡聞的“她”發現了新大陸:奇怪,是和尚不假啊,可他的頭頂上為何沒有戒疤攖?
(註釋:佛教本是不興燒戒疤的,佛教的戒律中,並沒有在受教人頭頂上燒戒疤的規定,凡是在宋朝以前受戒的,頭頂上不會出現戒疤。)
“她”再仔細去看……
在僧人頭的上方,從經篋上部垂吊下一盞小燈。僧人的耳朵穿有大耳環,頸項上掛有由九個骷髏組成的串飾。他的腰上還懸有長六指,彎曲如鳥羽,用於裁衣、剃髮、剪爪的大戒刀。
這位苦行僧用淡淡的目光不經意地看了看這個耀眼的美貌姑娘,然後又目視前方。他的步伐堅定而有節奏,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可容足暢行的路道狹窄。
所以……
這兩人幾乎是擦身而過。
嚴守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的戒律叫這位僧人無視對方迷離常人的容貌與體香。
“誒師父,師父請等一下。”
他聽聲頓步,微有猶豫,然後才轉身施禮問:“南無阿彌陀佛,請問女施主喚貧道有何事?”
本欲問路的武贏天聞聲不解了,反問道:“你不是和尚嗎?怎麼與道士一般稱自己作貧道,而不喚作貧僧?”
那僧人神色篤定,唸經似地回解道:“南無阿彌陀佛,沙門名乏,那名道,斷一切乏,斷一切道,以是義故,名沙門那。沙門者,雲乏道,亦云息心。乏道者,以道斷貧乏也。貧道者,乏聖道之義……”
一問激出喋喋不休的經文!
“妖精”聽得快暈了過去!
“她”趕緊手腳並用地叫停:“師父,我錯了,這個問題我不問了。另外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對方即刻斂收了前言,透出其並不呆板,很明理。
“女施主請講。”
“這裡是什麼地方?”
“觀地形,當是鴻池谷。”
“鴻池谷?”
“她”還是糊塗,“這鴻池谷又在什麼地方?”
“姑藏。”
“姑藏?”
“她”依舊不明白自己所在的地理方位,“這,這姑藏又處在什麼地方?”
一問再問,一答再答,依然是無法行終結。
這下輪到僧人迷惑了,而且是相當地迷惑!
一個美貌弱身的孤女子突現於荒野本就令人相當費解,可她竟然還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此事非同一般,這其中必有蹊蹺。
大乘佛教本就是要渡人,開悟眾生,而眼前之人正需要自己以佛法去渡之化之。
和尚不再回答問題,而是反過來問話,為了讓對方感到親近,他旋即採用了雲南一方的腔調。
“聽口音,女施主當是滇部人氏,不知女施主是因何故不遠萬里地到達的此地?”
熟悉的口音叫武贏天瞬間心熱,“她”歡道:“咦,師父也是雲南人吶?”
僧人閃過一絲微笑,“女施主誤會了,貧道是洛州緱氏人,道髮長安神邑。”
“哦。”
“她”小有失望。
他未獲答案,再次相問:“女施主是南疆人,請問是因何故不遠萬里地到達的此地?”
“這個,這個……我是從上面來的。”
著個問題實難回答,於是武贏天只好囫圇應付,在說話的當口還舉手用食指戳了戳渺茫的天空。
僧人的眼珠順著美女的手指動盪了兩下,他飄然地觀了觀上天,啞了。
爾後,疑竇眾生之人不由得仔細去觀摩這位自稱是來自天上的怪女子。
其心想:“難不成她是來自天宮的仙女麼?要不……她就是個心智矇蔽不清的病人?”
為了求證該女子是否為無法正常交流的病人,僧人道:“請問女施主尊姓玉名?”
武贏天心下嘟囔。
“我問他此地的方位,他卻接二連三地反過來打聽我的情況,這是做什麼?”
“唉,上次相遇孫道長時險些毀了贏溪師父的名譽,這一次又遇見個和尚,這要是萬一……”
“唉,可是我的名字太野,與自己的外在身份不符,管它了,還是用師父的名號,一個偶遇的和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