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能有成就的。
顧卿沒來那會兒,李銳的小廝像是流水一樣的換,家中的老奴們是情願打斷自家孩子的腿,也不願意把他送到李銳身邊去辦差。方氏又不敢用外面的下人,只能用知根知底的,於是李銳身邊的下人是越換越差,越換越差,都是些素質太差熬不出頭,又不願被送去做粗使下人,來碰碰運氣的家生子。
這劉嬤嬤的侄孫劉東,乃是劉嬤嬤堂兄家的孫子,劉嬤嬤自己一生沒有嫁人,家中也無兄弟姐妹,只有這一個親戚在京城。
劉嬤嬤失蹤了以後,這劉東在府裡一下子沒有了依仗,他不是家生子,是被劉嬤嬤以其他名義給塞進府裡來的,自然是進不了家生子的圈子;可是李銳身邊那一群人精一樣的外來子,各個都是張寧找來的,也是自己自有一個圈子,一直防備排斥與他。
這劉東在擎蒼院時間呆久了以後,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後悔聽他爹的進了這公府。
他家雖然不富裕,但也絕沒有窮到需要自己賣身的地步,而且他進府之前就識得字,是準備以後能讀書考舉人,光耀門楣的。
過完年一直得不到假,好不容趁休假的時候回家過一趟,劉東抱怨起姑奶奶不見了,好像還是犯了什麼事,他在府裡呆的不快活,想要他爹出錢把他贖出來。
結果他爹不知道為何豬油蒙了心的非要他在府裡再熬熬,說是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是他姑奶奶的侄孫,影響不到他,等熬出頭,就有出息了。
任憑他說破了嘴,他爹也覺得公府這種富貴人家是好的,他回來了才叫糟蹋了。不但如此,他爹還對他問東問西,尤其是他姑奶奶的事,問的更是仔細。
等他回了府裡,只有一肚子怒氣和對父母不慈的怨懟之心。
“大公子,劉東今日裡出府了。”伴當擎霜對正在練著射箭的李銳輕聲說道。
李銳拉著弓弦的手猛然一鬆,長箭疾射而出,正中靶心。他撥出一口氣,放下長弓,將弓箭丟給一旁的擎風,這才問道:
“他去了哪兒?”
“我偷偷跟著,看著他去了西城一間小院,應該是劉嬤嬤那堂兄的家。只是劉東出來以後臉色很不好,應該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擎霜盯著這劉東許久了,有意邀功,又說道:
“我去找了西城的王油子,仔細查了這戶人家。聽說他家夫妻兩個都沒有做什麼營生,也不怎麼出門,但是日子過得還可以。據說是六七年前變賣了家鄉的祖產,到京城裡投奔親戚的……”
“哦,那祖產挺多的啊。”
李銳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哥,杜進也經常和他說說外面的民生。在京城這種地方,夫妻兩個都沒什麼營生,家中還有一個要讀書的孩子,這日子過了六七年,而且還沒引起什麼人注意,只能說手頭上是不拮据的。
不然早就拆東牆補西牆了。
“再查吧。叫貂衣、鐵衣幾個不用排斥劉東了,現在可以賣賣好,套套近乎,孤立了這麼久,可以收線了。”李銳嘆了口氣,“這小子怕是什麼都不知道,若是他家真的不知情,回頭就找個理由把他趕出去吧。若是他家知情,就拿他做質,逼他爹倒些東西出來。”
作為主子,對這劉東,他用也不能用,只能多養個閒人,費錢。而那劉東作為僕人,得不到主人的信任,又沒有什麼好差事,現在年紀小還好,年紀再大一點,就算是廢了。
若真是不知情的,趕出去反倒是對他好。
另一邊,擎霜只負責看著劉東,王油子卻得了信國公府的吩咐,一直盯著西城的劉家。
這戶人家確實是七八年前搬來的,一來就買了這處西城的小院。年後受災的時候,他家院牆被砸塌了,屋子卻沒倒,他們家既沒有去其他大戶家躲災,也沒去領過信國公府和國子監學生們的粥,只是等朝堂開放救濟的時候,領了些錢糧,略修了修屋子和院牆。
光這一點,就很引人懷疑了。西城住的人家,大部分是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這種型別的,房子壞了不去避難還住在裡面,有粥能領不去領,豈不是有問題?
他去京兆府查過黃冊,這些人原都是通州的戶籍,來京的原因是“謀生”。
若是來謀生的,自然要找個謀生的行當,結果這兩夫妻一“謀生”就謀了這麼多年,除了出門採買採買東西,就是送兒子去私塾讀書,和街坊鄰居都不怎麼來往。
街坊鄰居只知道他有個親戚似乎是哪個府裡的管家娘子,所以一直靠管家娘子接濟。
王油子把訊息傳回,李銳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