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明媚春光,爛漫夏日,再不復以往斑斕多姿。
漫長的深宮歲月讓她學會了隱藏心事,她彷彿旁觀者一般,靜靜的看著他所做的一切,將苦澀一口一口嚥下。她在等,她一直在等,她這一生的大半時光都在等,只為了在正確的時刻做出正確的選擇。
她要為她的仇恨找一個發洩口,她要為她的家族繼續興旺百年尋找契機,她要為她的女兒撐起一生無憂。
這是她的命運,她的使命,她的責任。
現在,她已經做了一切她能做的。
夜晚的京城靜謐得彷彿沉睡中的龐然巨獸,月光白森森的灑滿宮闕樓臺,市井長街中,高聳的城牆上懸著大紅色的燈籠,在夜幕中泛著血色紅光,隱隱給人不祥的預感。
城頭巡視計程車兵警覺的豎著耳朵,四下張望。忽然,他身後響起一聲微弱的輕響,彷彿石子輕輕落地的聲音。他警覺的回頭望去,卻只覺得眼前一黑,瞬間失去意識。
黑衣人抱住軟下來的屍體,緩緩放在地上。越來越多的黑衣人出現在他的身後,彷彿從地底冒出一般,很快便擺成了一個陣列。
一切都在預示著一場隱匿在暗夜中的殺戮正在悄無聲息的進行著。
妙懿猛然睜開雙眼,四周一片黑暗。她扭頭朝身邊望去,精美的綢被中餘溫猶存,人卻已不在。
她起身披衣,向外走去,值夜的侍女聽見動靜,在門外輕聲問候。
妙懿推開房門,微微眯眼,殿中兩側擺放數枝兩人高的銅樹燭臺,上面擺滿點燃的紅燭,整夜不熄。奢華精美的瓷器玉寶在兩側輝煌燭火的映照下,泛著迷人的光澤。
“王妃可要吃茶?”
侍女悄無聲息的跟上來伺候,妙懿恍若未聞,她就這樣散著長髮,光著雪白玉足,一步一步朝殿門處行來。侍女們相互對望一眼,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見她伸手去推殿門,侍女忙跪下勸道:“外面風大,王妃已有身孕,受不得涼風。”
“讓開。”妙懿淡淡吩咐著,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她徑自從跪了一地的侍女中穿過,伸開雙臂,微一用力,隨著“吱呀”一聲響,沉重的殿門緩緩向兩面退去。
殿內燭火忽明忽暗,涼氣瞬間撲了滿面,清寒透過薄薄的衣料滲入肌膚。及腰長髮在風中輕舞,袍帶飄揚,凌風欲飛。
“就在今晚了,對嗎?”
侍女們伏跪了一地,長拜不起。
天邊隱隱泛起紅光,在深暗的夜幕中昭示著不詳。這一夜如此漫長,無人入睡。
空氣中透著肅殺之氣,妙懿獨立在門前,從子夜一直站到天光放亮。侍女僕婢們也戰戰兢兢的陪了一夜。
更鼓,滴漏,蟲鳴,在這一夜默契的全部消聲。夜靜得不可思議。
“景緻公公,您可回來了。外面情況如何了?”
景緻擦了一把汗,面上是一夜未睡的幹黃色,精神卻異常振奮,兩眼放光,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的興奮和一絲迷惘。
“叛黨已被誅殺,這下朝中再無人可撼動咱們王爺了!”
王府眾人聞言,無不歡欣鼓舞。富貴險中求,一個不慎就是滅族之罪,誰不捏著一把汗呢?
“王妃現在何處?”他回想瑞王披甲持劍,揮斥方遒到英姿,恨不得第一時間告知王妃。”
一夜未曾露面的懷珠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將他攔住,小聲說道:“王妃一夜未眠,這不才剛剛睡下?”
瑞王妃的行為很好理解,過了今夜,她就是皇后娘娘了,任誰這個時候都不可能睡得著。
景緻點頭道:“王妃有了身子,你們好好伺候著,免得殿下擔心。娘娘的福氣在後面呢!”
景緻搓著手,因心情激盪,一刻也不能放鬆。懷珠忙將他請入耳房,命小丫鬟燒茶端來為他提神。又將服侍了一夜的侍婢們遣回房休息,等待府裡管事下一步的指令。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當金色朝陽將整座皇城的琉璃瓦映得光輝耀目時,瑞王府後院內卻安靜得有些不像話。半開的軒窗下,一支花苞含香半吐,好奇將花枝探入窗前妝臺。敞開的檀木匣內放著一支金鳳,鳳口含著的鴿血紅寶石在陽光的映照下泛著豔麗詭異的紅光,彷彿血淚。
“昨夜剛剛剿平安王同黨,今日就有人上摺子請封孤為太子了。”
瑞王隨意將手中的奏摺丟在御案上,皇帝昏迷不醒,為穩定大局,他已受命臨時搬入皇宮理政,穩定大局。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