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呵呵一笑,「不要緊,我還行的,倒是小少爺您才要注意啊。」說著,目光越向我身後,「公子。」
傅寧抒已經走近,跟著開口:「徐伯,天冷就別到外頭來了。」
「就這點兒冷,不打緊的,再說公子您要離開了,我怎能還待在屋裡。我這把老骨頭了,這時不走點兒路,怕機會也不多了。」徐伯和藹的道。
傅寧抒沒答腔,但目光往前一望。
我才瞧見徐興和車伕已經站了過來,他倆對著傅寧抒微微低首。
「公子,都好了。」車伕開口。
傅寧抒嗯了一聲,等車伕回身走開,才看向徐興,淡道:「看顧好這兒的一切,還有你爹。」
「是。」徐興低低的道。
「他看好這兒就行,我還能照顧自個兒的。」徐伯開口。
傅寧抒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就朝我看來一眼。
「走吧。」
我喔了一聲,放開了徐伯,同他道別後才跟上傅寧抒的腳步。
不過我走了幾步,想到了幾件事兒,不禁回頭去叮囑:「徐伯,您要注意身體呀,對了,那些醃菜別吃太多了,唔,腐乳也是!」
徐伯笑咪咪的點頭,沒拄著柺杖的手揚起,對我揮了一揮。
這一陣天氣慢慢的轉好,而路上積雪也開始消融,但反而使得馬車不好趕快,本來半天就能到的地方,要走上一天的工夫。
再次從傅家莊離開,天色還很清亮,走到途中的一個鎮子時,天色早已大暗。路上已經沒什麼人,獨留客棧門前的燈火還亮著。
我們在這兒住了一晚。一路上,馬車走得慢,我一樣昏昏欲睡,大半都在夢周公,所以這會兒上樓回房,擦過手腳窩上床時,一時有些睡不著。
傅寧抒推門進來時,我還兩眼張著,正翻來覆去的。
「不是說困了?」他出聲。
我含糊的唔了一聲,裹著被子側過身,瞧著傅寧抒把門關好了,然後走去桌邊。他把燭火弄暗一些,只留一支還點著。
他轉身過來,對上我的目光一笑,又道:「快些睡,大清早要出發的。」
我喔了一聲,聽從的閉上眼。
感覺周圍安靜了一下,跟著隱約聽到一點兒動靜,但那點兒動靜很輕,很快就完全聽不見了……
可是,我一樣沒怎麼想睡。
我仍然閉著眼,忽地想到一件事兒,就平躺回去,往裡挪了一挪。
這家客棧的床窄得多,睡兩個人嫌擠了點兒——不過我也覺得,這大冷天的,這麼睡壓根兒也不擠,反而溫暖舒服。
只是……床真是太硬了些。
前幾天去月照樓時,睡得床就正好,不寬不窄,躺起來也舒服,而且屋裡氣味兒也好,不像這裡隱約有著一股黴味兒。
可比起來,書院舍房的床更好睡。
每次出外,每次才覺得那張床好……
我東想西想的,不禁憶起了上次常慧在信裡說的事兒,他把自個兒住的屋子整理了一番,還在旁邊加蓋一幢小屋。
唔,明兒個能到得了他那兒麼……
正恍惚想著,耳邊聽到幾聲窸窣,我忍不住睜開眼,房裡已經變得一片黑暗。我感覺傅寧抒正上床來。
「睡不著麼?」他出聲,問著一邊拉開被子,側身躺了進來。
我打了個呵欠,含糊的脫口:「快啦……」
傅寧抒像是笑了一下。他伸手幫我把另一側被子掖好。我不禁往他身上靠去,就感覺他的手攬了過來。
「先生……」
「嗯?」
「我們……唔……趕得及在上元節那天,回到渭平縣城麼?」我困頓的問。
「約莫是能的,後頭的路好走許多的。」
傅寧抒的聲音,伴隨著微熱的吐息,低低輕輕的響在耳畔。
我抱住他,嘴裡不禁喃喃:「那太好了,前幾天聽林先生說,今兒個煙火會比往年都要好看……」
對了……
林子復還說……
「先生,年後……書院是不是真要收學生的?」
「嗯。」
我兀自咕噥:「真奇怪,怎麼這時候才來呀?」
書院收學生,多是在仲夏過後的那一陣。再說,今年要州試了,這會兒才來,不嫌太遲麼?
不過……
林子復也說,要收的學生,身份很不一樣,還說他們與其是來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