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京都的勳貴圈裡也傳開了定國公府裡那個鮮少露面的庶子中了新科的探花,各路道喜的人蜂擁而至。上至親王藩王等,下至有名有姓的五品京官,沈府賀喜的人絡繹不絕,沈牧只得在前廳一一拜會盡量周旋。沈老爺遂決定在府裡連開三日的賀宴,以作慶賀之喜。
第一日請的自然是王公貴戚,三品以上的大員等。沈府本就有聲望,捧場的人自然更多。那宴席分兩處,外頭男賓們擺在花廳處,裡頭女眷則在花園子裡,又單找了兩班崑劇的小戲兒在兩處預備著。
沈太太在席間陪著幾個王妃並一品的誥命夫人們,許敏與尚未顯懷的張盼雲也在兩旁陪坐,卻主要是周旋照應並伺候各位貴婦人們,並沒有什麼閒坐的時間。
許太太作為嘉定侯夫人又是姻親自然也到場的,且單隻帶了許敬一個姑娘出來,想是許敬年紀到了也該讓各府的太太們相看相看。許太太雖然面上依舊淡淡的,但對許敏確實比在家時還客氣了許多,許敬想來也是受了一番教導不能在外頭給許敏沒臉,說話竟也是規規矩矩的,不曾有半點奚落挑釁之態。許敏略微覺得舒心些,這卻也是託了沈牧的福,她暗自心想,以後的日子,大約不是她想著怎麼保護沈牧了,而是在沈牧光環的籠罩下順帶讓她的生活能稍微舒適些。
張盼雲依舊是當家奶奶的氣勢,各處照應,一絲不亂,且在席間插科打諢地調笑,逗得一眾太太們心花怒放的,沈太太本來沒什麼高興之色的臉上也和煦了些。只是這沈府的庶子不得嫡母喜歡一事,滿京城又誰不知道呢,內中貴婦也有和沈太太關係一般的,便趁此故意提起來。
只聽承恩公夫人對著沈太太笑道,“你如今好福氣的,養了個兒子這麼出息,可惜他已經有了人了,不然你們家這會子怕是要被提親的踏破門檻了。”眾人一時都笑,也有人指著許敏誇讚一番,都道是好模樣正堪配才子。承恩公夫人繼續道,”可惜你們家就只他一個,要是多幾個,今年御前三鼎之席還不都讓你們佔去了。依我說啊,你還不快認下新科的探花郎,以後,好多著呢。”這是要沈太太把沈牧記在她名下,視為嫡子。這可是沈太太的死結,當年為了這事,沈老爺和她不知道吵過多少架摔了多少東西,究竟也沒能讓她答應。
沈太太果然曼聲笑道,“我倒沒那麼趨炎附勢呢,人家選中了天子門生,我便鳧上水去的。況且,人家是有自己母親的,並不缺少這一項,我又何必去做這個便宜母親呢。”
眾人一時都無語。內中之人大都知道當年沈家舊事,自然也耳聞過沈牧的生母是什麼人,有人因此想到,便露出不屑之色,也有人聽出沈太太話裡的意思,為沈牧嘆息,好好的一個才子偏生有那麼個賤籍的生母,這身份便差出去好多,就是晉身了清貴之流,到底在勳貴圈子裡還是讓人看不起。更有人聽著沈太太的態度,便知道沈牧與她的關係怕是好不起來了,於是更添了看熱鬧的心思,權且等著看以後這嫡母庶子間如何鬥法。
只聽趙王王妃忽道,“早聽說沈家這唯一的公子生的清俊不俗,只是這些年一向身子不大好,也少見他在外頭走動,說起來我便一次都沒見呢,也不知你們有見過的沒有,不如請過來,也讓我看看這探花郎的風采如何?”眾人忙都稱好,一時叫人去外頭請過來。
沈太太的大丫頭芳瑾去前頭請了,一時回來,向沈太太回道,“回太太,二爺立時就過來,這會前廳的老爺們正拉著他說話呢,一時走不開,二爺說跟各位告個罪。”
張盼雲笑道,“他哪裡是被拉著說話啊,怕是被拉著灌酒多些兒吧。”
許敏心裡一緊,想起他說自己酒量不好的,不知道喝了會不會難受,卻聽芳瑾笑著說,“奴婢見二爺跟眾位王爺老爺們告罪了,說他身子不好,實在不能喝的,這會倒沒怎麼喝,還清醒著呢。”
許敏突突跳的心這才穩當下來,只聽旁邊坐著的沈引之輕聲嗤笑道,“真是給臉不要臉,終究還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她說的輕聲,到底還是防備別人聽了去,可一字一句的仍舊充滿惡毒之意
一會功夫,丫頭們就報二爺從前頭過來了。許敏略低下頭,含了一抹笑意在唇間,好像覺得即刻要見到這個人了,心裡不由自主的覺得高興。
沈牧躬身行禮,給眾位貴婦們問安,便立在席前,微垂著眼,看著地上,任由她們打量品評。
眾人都揀些好聽的話說,不知道誰又說了一句,“這般好相貌好人才,定國公真是後繼有人。”接著有人跟了句,”怕是定國公心裡高興,該為這個兒子向聖上請封了吧,這世子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