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綺蘭尋常跟隨秦素雲從來沒有單獨露面的機會,今日邀眾人聽戲也是第一次私下與各府夫人相交相談,剛開始還留幾分冷靜,而後被吹捧至高處便有些得意忘形。
雖說林綺蘭也知道黃夫人的話裡十句有九句是故意逢迎巴結,可她聽的舒坦自當多幾分笑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綺蘭笑臉給的多了,黃夫人這心思動的頻率加快,剛剛那一句話也幾乎不過腦子隨口而出,可卻沒想到林側妃勃然大怒,甚至都拍案驚罵。
黃夫人躊躇不定。臉上帶了幾分尷尬難堪,看著林綺蘭不知說何是好
“姐姐,你何必這麼生氣?”林夕落知道林綺蘭是有意先下手,免得林夕落拿此事兒不依不饒,可她的臉上並沒有大怒,反倒是格外的平淡:
“這位夫人不知您是何人?來到此地這麼久。姐姐也沒有與我紹介一番,這卻是失了禮數了。”
如若林夕落撒潑罵街,林綺蘭自是心中有數不會忌憚,可如今她笑臉迎人,而且看不出半點兒反感怒意才讓林綺蘭心中真的沒了底。
這丫頭今兒抽的什麼瘋?
不但格外的打扮端莊貴氣。而且不似以往那般潑辣刁鑽?
林綺蘭顧不得多思,那位黃夫人則滿臉乞求的看著她,林綺蘭厭惡的道:
“這是州推官黃大人的夫人。”
“哦”林夕落特意的拉長了聲音,“原來是黃夫人,不過州府推官好似只是個六品官?”
林夕落說到此笑意更濃,“你讓我為您行禮?這規矩你懂嗎?”
黃夫人一怔,急忙看向身邊各位夫人。可眾夫人誰會在此時搭理她?那不是明擺著找不自在?
雖說魏青巖辭了官,可如今皇上一沒下旨應允,更是自動請辭而非罪臣;二來魏青巖也是宣陽侯之幼子,無論從何處算起,此時無人能將他視為尋常百姓看待。
之前李夫人的話是個陰招子,林夕落自不會主動找那份髒帽子扣自個兒腦袋上,可黃夫人這般明著嘲諷挑刺,可就是犯了大忌了!
黃夫人臉色青紫難堪,“這規矩,什麼規矩?”
這話一出。周圍則有其他夫人低頭悶笑,笑容中帶著嘲諷和不屑,林夕落笑著看她,口中道:
“你不懂?你不懂的話就讓林側妃教一教你,她對這等規矩是最明白的人了,”說罷,林夕落轉頭看向林綺蘭。“是吧,姐姐?”
林綺蘭的臉色更是陰沉半分,壓根兒也不去看黃夫人,只想著圓場道:
“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饒了她這一次。”
“我憑什麼饒了她?”林夕落話語淡然。更是款款邁步,坐了林綺蘭身側的位子上,口中笑意涔涔的道:
“林家大族百年名號三代御史言官,而至伯父與我等這兩代人卻是斷了層,這一直是祖父心中的最大遺憾,原本對此並不知道,可前陣子祖父身子不爽利,這才與我說起此事,聽到他老人家的話,我心中頗有感慨,雖是女眷可也姓個‘林’字,今兒我就來當祖父的一雙眼睛。”
說到此,林夕落則吩咐冬荷:“取紙筆來。”
“你要作何?”林綺蘭也驚了,這丫頭可向來都是撒潑耍渾的,今兒怎麼還把如此大的旗號搬出來?這卻讓林綺蘭有些摸不準她要做什麼了!
“姐姐不懂?這地兒有不合規矩的事我自當要寫信向祖父表明,他老人家自會挑選一二,看是否上摺子彈劾。”
林夕落說完,冬荷則取來筆墨,林夕落一邊說著一邊寫。
“州府推官黃夫人不懂等級尊卑讓本夫人給她行禮,黃大人教妻無方;而兵馬指揮李夫人,您髮髻上帶的簪子好似不合規矩?六品官夫人帶了一根三翅鳳簪?你可連誥命的品級都未有,逾越之罪!”
林夕落的手格外的快,這一會兒已經是一頁紙都寫完,林綺蘭在一旁驚的眼睛快瞪了出來!
這可是她第一次宴請就出現如此多事,這死丫頭明擺著跟她過不去?
何況這些夫人們可都是齊獻王的身邊人,這若被齊獻王得知還不撥了她的皮?
林綺蘭氣的快暈過去,而那些夫人們則手忙腳亂,互相看著自個兒的衣服和佩飾是否有越規的物件,這慌亂之餘,則被林夕落又挑中二人!
黃夫人和李夫人則都嚇的不知所措,連連上前作揖請罪,可見林夕落根本不搭理她們,只得去求林綺蘭,只差跪了地上磕求的道:
“林側妃,魏五夫人乃是您的姊妹,您幫襯著說兩句好話,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