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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淡的笑意,和藹地說道。

“公主儘管說。”秦空醉忙應道。

“你倒爽快。”端陽公主反而笑了:“怪不得和素兒好。”說著又收斂了笑容,彷彿不經意,又彷彿刻意地問:“鳳國公府的三姑娘,康親王妃的妹子,閨名是一個‘雨’字的,你可還記得?”

秦空醉感覺到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她在宮中行走幾年,什麼也見過了,自然聽得明白端陽公主這句“你可還記得”的意思。她在心底掙扎了又掙扎,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自然記得。那年臣妾還在太樂署侍奉貴人,與三姑娘唱過丫鬟的。”

“那便好。”端陽公主笑笑,神色不變:“你與我說說”話音未落,有人掀簾子走進來,輕健有力的腳步聲顯示出是個男人,外面卻沒人通報。

秦空醉心中一驚,卻見端陽公主從暖榻上站起來迎去:“陛下也太心急了。”

枉凝眉

雍德帝扶起屈身行禮的大姑母,欲一同在暖榻上坐下,卻被端陽公主輕輕掙開,笑嗔:“陛下如今大了,再不能像小時那樣滾在我懷裡。”

雍德帝對這位姑母有十二分敬意十分愛重:“別處冷,皇姑玉體貴重,不要凍著了。”

端陽公主真正地笑開,她沒有親生兒子,如今膝下的兒子也是過繼來的,遠不如這個嫡親的侄兒:“陛下太小心了,這屋子下面燒著地龍,裡頭擺著火盆,哪裡就冷了?況只有皇后能與陛下同坐,叫外頭知道了,我可要兜著走。”說著在一旁鋪著厚厚錦褥的椅上坐下。

皇帝一笑,在暖榻上坐了,這才轉向地下早已跪下行禮的秦空醉:“平身。”

“謝陛下隆恩。萬歲萬萬歲。”秦空醉低聲說道,這才戰戰兢兢起身,偷偷地從眼簾下面瞥了皇帝一眼,心中暗驚。

雍德帝變了很多。

這種改變並不是面容上的改變,而是整個人精神上的改變,看上去更加深沉、內斂,臉上微笑著,眼睛裡卻燃燒著一團冰冷的火。

秦空醉膽戰心驚,不敢再看,低頭垂手站定。

“秦氏。”皇帝開口了。

“臣妾在。”秦空醉答應。

“你未脫籍前,在太樂署奉職,朕也曾為你歌聲所感。有這樣本事的人,不止記性好,且應能過耳不忘。”

“臣妾惶恐。”秦空醉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麼,只覺得心臟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而嗓子又幹又澀,彷彿連說話也變得艱難。

雍德帝本來不高不低的聲音忽然顯得有些柔和起來,低聲道:“將你當初跟阿雨學的,一一唱過來。”

秦空醉半句也不敢吭,也低聲應:“遵旨。”她此刻心中複雜得很,又是害怕又是欣慰又是感慨,還有著隱秘的興奮——她害怕這樣稍一錯手便會屍骨無存的可怖爭鬥,欣慰皇帝沒有把那般好的鳳三小姐抹除在自己的生活裡,感慨無論是鳳曦雨還是彭琳還是那無數的人命都淪為江山棋盤上的棋子,興奮自己將要見證一個天翻地覆的開始。

而雍德十六年血流成河,繼而天下歸心,從此海晏河清的政變,在秦空醉清婉悠揚的歌聲中拉開了序幕。

雍德十五年臘月二十七日,宮中大宴。

按照這裡的風俗,臘月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管家理事、結算賬目、置辦年貨;二十四、二十五祭祀天地神靈、列祖列宗;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三日,命婦們輪番入宮請安,宮中也要賞戲、賞宴,貴族們也是小宴席不斷,世交好友、親戚同僚也會趕在這幾天聚一聚,互祝新年。

臘月二十七清晨,皇帝從含英宮起駕往紫宸宮,這遼闊的疆土上每日都有無數的事情等著他去決斷,縱然是過年的時候,也要召見有要緊事遞牌子進宮的大臣。

彭貴妃一如既往的溫柔小意,絲毫沒有因為懷孕恃寵而驕,早早的起來安排下洗漱、衣冠、早膳,這才親自撩起錦帳,喚道:“官家,該起了。”

雍德帝微有些惺忪地睜開眼睛,皺皺眉,似乎被打擾了難得的好夢。他坐起來,彭貴妃褪下鐲子,挽起袖子,在熱水中擰了柔軟舒適的毛巾,輕柔的將皇帝的臉拭過一遍。又取過衣袍冠帶,一邊服侍皇帝更衣,一邊絮絮叨叨:“今日外頭天陰沉沉的,只怕要下雪,我吩咐他們將大裘備好帶著了,您勤於政事,但別忘了龍體。這些奴才都是推一下走一步的,若他們偷懶忘了,您可記得要來穿。”

雍德帝看她一眼,彭貴妃便不說話了,將那一身莊重袍服的衣角都撫平:“早膳備好了,這就叫她們傳?”

皇帝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