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月?黎非愣了一會兒,突然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的瞌睡蟲頓時全驚醒了。她回到書院了?大家都沒事吧?她猛然坐起,卻見屋中其他床鋪上都有人,紀桐周和雷修遠都被冰藍色治療網籠罩,除了她誰也沒醒。
小床靠窗,窗外的說話聲還在繼續:“……書院並非自成一門的仙家門派,先生們也都是從其他門派中請來的精英弟子,阿蕉姑娘,林悠先生為你藏匿的事,即便是我,也沒有立場為你開脫。林悠先生是火蓮觀的人,此事傳出去,山海派之間又要生出罅隙。”
阿蕉嬌媚又輕快的聲音響起:“我可沒害她,而且請她好吃好住了這幾個月,你們山派的人這麼斤斤計較,真是小氣!”
左丘先生溫言道:“姑娘此言差矣,無故出手將人藏匿,與挑釁何異?更何況姑娘是海派中人,身份特殊,做事前莫非不仔細想想麼?”
阿蕉急道:“那怎麼辦?我給他們賠不是行不行?這事是我自己任性妄為,與山派海派無關!我馬上就把林悠放了!”
墨言凡也道:“左丘先生,此事確是阿蕉有錯在先,而且事情也是因晚輩而起,晚輩願同阿蕉姑娘一起,向火蓮觀的諸位前輩賠禮,任由責罰。”
左丘先生笑了起來:“墨少俠是星正館的人,你與阿蕉姑娘大喇喇地去給火蓮觀道歉,卻讓你的師門如何作想?年輕人,做事單憑一股熱血衝動,未免有失穩妥。”
片刻後,他忽又道:“阿蕉姑娘以星正館字靈魘術傷害書院弟子的事……”
話未說完,墨言凡便急道:“左丘先生,晚輩願以性命擔保,此事絕非阿蕉所為!”
左丘先生又笑道:“說了你們衝動卻還不聽——阿蕉姑娘以星正館字靈魘術害人,為星正館震雲子先生所傷,如今已逃遁不知何處,書院既不知其來歷,也不知其姓名,唯獨可確認她絕不是星正館之人。墨少俠為正師門之名一路追捕,未能將妖女抓捕,卻意外將林悠先生救出,火蓮觀承了星正館的情,此為一喜;山海派不必生出罅隙,此為二喜;星正館洗脫嫌疑罪名,此為三喜;你二人情深愛篤,自此不必擔驚受怕,此為四喜。四件喜事臨門,你二人還要這般苦大仇深麼?”
“左丘先生……”墨言凡聲音微微顫抖,他顯然體悟了他的這番安排,書院願意將這件事隱藏不發,保全阿蕉的海派身份,實在是賣給星正館與東海萬仙會一個極大的人情,此時說什麼感謝的話都是多餘,他只有深深低下頭,心底對這位書院的創立者又是欽佩,又是感激。
阿蕉輕聲道:“左丘先生,今日你這番恩情,我必會銘記一生。回去我就和爹爹說,今年萬仙會也來參加書院的新弟子選拔吧。”
左丘先生不由哈哈大笑:“海派的人願意來,書院自然歡迎至極,只是山海派修行方法各異,你們或許看不上書院的小弟子們。”
幾人又說了些閒話,墨言凡便帶著阿蕉離開書院,去找林悠了。屋內安靜了片刻,門忽然被開啟,卻是前廳的左丘先生走進來,黎非見著他就難免尷尬,她老是做這種無意間偷聽的事,真不是故意的。
好在左丘先生並不在意,先看了看其他幾個孩子的傷勢,這才扯了把椅子坐在黎非對面,溫言道:“你覺得如何了?”
她搖搖頭:“我沒事,一直都很好。”
他道:“這兩個孩子都有被瘴氣所傷的跡象,而且內傷極重,方才墨少俠和嘉平將事情經過都告訴我了,你們會摔落禁地也是書院的疏忽,因此闖入封印禁地的事書院便不追究了。”
黎非點頭不語。
左丘先生神情柔和地看著她,又道:“你確實一切都好,上來的時候雖然昏睡,卻毫髮無傷,倒把嘉平嚇個半死,他說你被金狻猊壓著,還以為你要斷手斷腳。”
黎非暗咳兩聲,喃喃:“是先生們來得及時,當時我……也是嚇得不輕。”
“你的體質甚是特異。”左丘先生笑眯眯地看著她,“東陽先生會把你送到書院初試會場,想必也是這個緣故吧。你的體質邪祟不近,禁地濃稠的瘴氣無法靠近你的身體,還被你淨化了不少,狻猊吼也傷不到你——還有這些。”
他從袖中取出兩枚乾癟紫黑的果子,黎非下意識摸了摸懷裡,衣兜中空空如也,原本裝著的妖朱果不見了。先時那些妖怪給了她十幾枚妖朱果,後來被她不小心掉了大半在金狻猊腳下,剩下的兩枚居然變得這麼幹癟了,看著就不能吃的樣子。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左丘先生溫和地問她。
她知道這個叫妖朱果,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