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也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不對,並不知道哪裡不對……”
特斯哈氣結:“你可看好小王爺啊!”
烏也並沒有個主意:這要怎麼看?
他又是個實在人,想不出主意,就用笨辦法,搬張小馬紮,日夜守著完顏康。完顏康晚間躺下,發覺烏也抱著鋪蓋捲兒在地下打地鋪,嘆氣道:“你這是做什麼呢?”烏也道:“守夜。”因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話竟比完顏康還要少。完顏康道:“我已給你錄了名字,你現在也有武職了,還守什麼夜?”烏也想了一想,沒說話,居然抱個鋪蓋過來預備打地鋪。
完顏康待要再問,卻聽外面馬鈺的聲音響起,問他可曾歇下。完顏康心裡詫異,馬鈺平常不緊不慢,很有高人風範,這一回聲音倒有些急迫。烏也不等吩咐便爬了起來,開啟帳幕,扭頭向完顏康回道:“小王爺,中都送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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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馬鈺、丘處機頗覺有些難熬,洪七公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不說話。完顏康也不與他們交談,整個營地都在悶頭做事,不遠處一所別院已經初具規模。
期間往中都送了兩三次信,又收了幾封信,是與王府互通訊息。今天白天,中都王府送了好些物什過來,洪處機等三人都看在眼裡,暗道奢侈。晚間卻是幾輛囚車過來了,三人身懷武功,聽到聲音不對,警醒地去看。
丐幫被捕的義士押解來了,洪七公去看丐幫幫眾,馬鈺便來跟完顏康打個招呼。完顏康道:“人送過來就是要放還回去的。”趿著鞋,披了件單衣出去看時,洪七公面色很沉,丘處機臉色亦是不好。丐幫諸人被刑求,形狀悽慘,見了洪七公都是激動叫:“洪幫主。”
完顏康微微側過臉去,目示烏也。烏也得令去與中都押解官做交割,完顏康畫了押。烏也躬身引押解官去準備好的帳篷裡歇息。完顏康微一點頭,便有親隨將傷藥交給洪七公。完顏康見狀,不作停留,只說:“好了,人你們帶走。江湖不見。”
丘處機此來可不止是為了丐幫義士,又或者是撒哈林治病,乃是要“將楊鐵心的兒子導回正軌”,聞言便說:“你呢?”完顏康並不理會他,回帳歇息了。馬鈺伸手拉住了丘處機,低聲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且看看這些義士的傷。”
待眾人裹好傷,又訴說遭遇,將完顏康大罵一通:“盡使下流手段。”江湖上,下藥、迷香、灑石灰之類,是不入流的地痞手段。又說還是幫主厲害,制住了這個小金狗,才營救了他們。
洪七公道:“好啦,幸虧人都安全,明日我們便走。”嘆著氣出了帳篷。丘、馬二人跟隨而出,馬鈺問道:“前輩將有什麼打算?”洪七公不答反問:“你們呢?我看他很不愛搭理你們。”丘處機道:“那也不能再讓他為虎作倀、殘害義士了。”洪七公道:“還是我去問一問吧。”他已經看出來,完顏康對丘、馬二人極為抗拒,倒是對自己還能答幾句。他也覺得完顏康也不是壞透,誰放到那個位置上都得懵兩天,不如去問問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到了完顏康的帳篷裡,烏也又在鋪地鋪,完顏康穿件白色絲衣,赤腳立在地毯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烏也硬著頭皮,還在地上蹲著,見洪七公過來,扭頭仰望,眼睛裡透出一點感激來。完顏道康:“我還有事,你下去歇息吧。”
烏也:……
烏也抱著被子,鬱悶地走了。
洪七公大馬金刀地往交椅上一座,拿葫蘆來喝了一口酒,才說:“人已經到啦,都是外傷,養養便好了。你……哎……丘處機說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呢?”完顏康靜立著不動,聽他說完了,輕輕地道:“他管得太多了。”洪七公道:“這事情是他辦得不夠地道,早就應該將你們母子接走。”
完顏康道:“你也不要管。”
洪七公道:“不聞不問,如何心安?”
完顏康淡淡地道:“幹我什麼事?我放這些人,不過是覺得他們還做了點實事,不管他們是不是敵人,是不是恨我。我與你們,本不是一路人。”洪七公道:“你本是宋人,若非你母親改嫁,你……”
完顏康聲音變冷了:“家長裡短,不適合您理會,我也不想理會。”洪七公道:“沒有這件事情,你也不認識我這個老叫花,只當我是個過路人罷。縱你心裡有不甘,也該分清是非善惡,我知你心有善念,否則不會放了我丐幫弟子,更不會饒過我們性命。丘處機性急,你也知道他是好人,否則不會與他打這麼交道,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