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更不是靜心思考的地方,點頭道:“好。左右不過這幾日,我去看看外面,別叫他們再鬧起來。早些都打發了也好。”包惜弱還掛念著穆念慈:“一個姑娘家,我看她人不壞。外面風大雨大,什麼都不容易,能勸就勸一下,不能勸,也幫襯一些。落到現在這個境地,都是命苦。”
完顏康道:“好。”
出門看時,只見雙方卻是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完顏洪烈這一邊,住了個大院子,穆念慈與楊鐵心只得兩間偏房,倒是沒再打起來。雙方倒是都記得自己的身份不宜曝光,原本完顏洪烈是可以在宋國耀武揚威的,現在也不得不收斂了起來,他還有餘力命人監視眾尼舉動,防止走漏訊息。
如是數日,金使在臨安及周邊盤桓,三方人馬便在小小庵堂裡靜等他們離開。期間,穆念慈留了個心眼兒,向小尼姑打聽了完顏康一行之事,告知了楊鐵心,父女倆到包老秀才夫婦的棺木前上了炷香。完顏康看在眼裡,也不說話,只管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一日,幾個出外化緣的比丘尼回來,一臉驚異地講著奇聞。被庵主一聲咳嗽,都嚇住了。包惜弱覺得有趣,為她們討了兩句情:“上了年紀,反而喜歡看到活潑的年輕人,能不能請她們跟我說說話?講講外面的故事?”庵主無所不應,含笑應允了。
完顏康便跟著聽了一出奇聞——“外出化緣,正遇到了北國使者來觀潮。臨安府士女如雲,都隨著去。臨安喜將仕家的小娘子順娘落了水,喜將仕便說,誰救得他女兒有重賞,一般弄潮兒去撈她,都沒撈到。內裡一個樂小舍,也跳下水去,過不多時,卻看到兩人四隻手緊緊對面相抱,拆也拆不開來。可不是奇怪?樂小舍的父親才說,這樂小舍原在喜家附館讀書,心裡想娶順娘已有三載,兩人已私下約為夫妻,只因樂小舍的父親以為自家配不上喜將仕家,才不曾提親。喜將仕家因將女兒許給樂小舍。話音未落,兩人便活轉過來了!樂小舍講,是潮王所許。可見神靈是有的。臨安府裡都說,這門親事,真是應了‘喜樂和順’四個字!”
包惜弱唸了好幾聲佛,道:“這是心到神知了。”
完顏康卻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往前不用太久,幾天前,他還對黃藥師講了“借屍還魂”。眼下卻再沒生出“熱中的男女為了能在一起,真是敢上吊敢跳河”的想法來,只想“原來如此”!
【身份假的有什麼關係?人是真的就行。我的問題從來不在身份,而是在內心。是膽怯!是平庸!別人總有可以捨生之事,我卻是沒有的。哪怕頭也不回地走上了一條極難的路,想的也不是“捨生取義”。將自家性命與利益看得比什麼都要緊,從來沒想“舍”,付出代價只為“得”。做什麼都畏手畏腳,所以連真誠也像是假的。又過份地愛惜羽毛,總不能直白地、無所顧忌地說出自己的心事。】【“一往無前”四個字,會寫不會做。】包惜弱因兒子近來心情不好,拉著他聽點故事解悶,自己卻聽入迷了。聽到後來,要開解兒子,忽然聽到完顏康縱聲大笑。包惜弱嚇了一跳:“康兒?”
完顏康笑道:“我很好,我很好,我想明白了。媽,既然使者修聘已畢,觀潮也觀了,作詩也作詩,他們也該北歸了。正好,咱們也該動身了。”【從男女情事頓悟的自己,真是個大奇葩!】比丘尼有些捨不得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是啊,道上也不很查了。便是查,見棺發財,也挺好的。”完顏康微微一笑,心道:是啊,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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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過了香油錢,完顏康等人整束行裝,隨從們都頗欣喜,笑著互相打趣。你想媳婦兒了,他想相好了,完顏康悠然地坐在椅子上,聽他們笑鬧,也露出笑容來。就是這樣的,活生生的,鮮靈靈的,喜歡就是喜歡、想笑就笑。他們人多,動靜也大,引得尼姑們、完顏洪烈等人、楊鐵心父女都忍不住看過去。
笑了一陣,完顏康命人去請了另兩撥人過來,完顏洪烈與楊鐵心是死對頭,包惜弱不想見他們倆,自去靈前靜坐。兩撥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也都過來了。完顏洪烈依舊是溫文爾雅和氣已極地問:“忽都,你這是要北歸嗎?”
穆念慈見楊鐵心一臉的僵硬,只得硬著頭皮代父出頭:“這幾天謝謝啦。”
完顏康微一笑:“不值什麼的……”
一語未畢,薛闍一臉的驚異之色地過來:“郎君,徒單大人傳遞過來的訊息,宋國有使者自海上赴上京路。”
完顏康瞪大了眼睛:“什麼?”
薛闍語氣飄忽地重複了一遍:“有宋國使者泛海而來,求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