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那棵山楂樹的時候,他問:“那邊就是那棵山楂樹,想不想過去看一下,坐一會?”
靜秋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不了,聽說那裡槍殺過很多抗日英雄的,晚上去那裡好怕——”
“那以後有機會再來吧。”他開玩笑說,“你信仰共產主義,還怕鬼?”
靜秋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是怕鬼,其實那些抗日英雄就是變了鬼,應該也是好鬼,也不會害人,對吧?所以我不是怕鬼,只是怕——那種陰森森的氣氛。”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他,“我到西村坪的那天,你是不是剛好也從什麼地方回西村坪,在那棵樹下站過?”
“沒有啊,”他驚訝地問,“我怎麼會跑那裡站著?”
“噢,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那天我一回頭,總覺得樹下站著個人一樣,穿著潔白的襯衣——”
他呵呵笑起來:“你真是看花眼了,那麼冷的天,我穿著件潔白的襯衣站在那裡?不凍死了?”
靜秋想想也是:“可能是我平常聽山楂樹時,老想起那樹下站著的兩個青年,所以看走眼了——”
他一本正經地說:“也許是那些冤魂當中有誰長得像我吧?可能那天他現了形,剛好被你看見,你就以為是我了。快看,他又出來了!”
靜秋哪裡敢看,嚇得撒腳就跑,被他一把拉住,扯到自己懷裡,摟緊了,安慰說:“騙你的,哪裡有什麼冤魂,都是編出來嚇唬你的。”他摟了她一會,又開玩笑說,“本來是想把你嚇得撲我懷裡來的,哪裡知道你反而向別處跑,可見你很不信任我啊。”
靜秋躲在他懷裡,覺得這樣有點不大好,但又很捨不得他的懷抱,而且也的確是很怕,就厚著臉皮賴在他懷裡。他在雙臂上加了一點力,她的臉就靠在他胸膛上了。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身體會有這樣一股令人醉醺醺的氣息,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氣息,就覺得有了個人可以信任依賴一樣,心裡很踏實,黑也不怕了,鬼也不怕了,只怕被人看見。
她能聽見他的心跳,好快,好大聲。“其實你也很怕,”她抬頭望著他,“你心跳得好快。”
他鬆了一下手,讓身上背的包都滑到地上去,好更自由地摟著她:“我真的好怕,你聽我的心跳這麼快,再跳,就要從嘴裡跳出去了。”
“ 心可以從嘴裡跳出去?”她好奇地問。
“怎麼不能?你沒見書上都是那麼寫的?‘他的心狂野地跳動著,彷彿要從嘴裡跳出去一樣——’”
“書裡這樣寫了?”
“當然了,你的心也跳得很快,快到嘴邊了。”
靜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狐疑地說:“不快呀,還沒你的快,怎麼就說快到嘴邊了?”
“你自己感覺不到,你不相信的話,張開嘴,看是不是到嘴邊了。”不等靜秋反應過來,他已經吻住了她的嘴。她覺得大事不妙,拼命推開他。但他不理,一味地吻著,還用他的舌頭頂開她的嘴唇。
如果他只吻她的嘴唇,她可能還不會這麼緊張,現在他連舌頭都伸進她嘴裡來了,使她覺得很難堪,感覺他很——下流一樣,怎麼可以這樣?從來沒聽說過接吻是這樣的。她緊緊咬著牙,他的舌頭只能在她嘴唇和牙齒之間滑來滑去。他攻了又攻,她都緊咬著牙,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只覺得既然他是想進入她的口腔,那肯定就是不好的事,就得把他堵在外面。
他放棄了,只在她唇上吻了一會,氣喘吁吁地問她:“你——不喜歡?”
“不喜歡。”其實她沒什麼不喜歡的,只是很害怕,覺得這樣好像是在做壞事一樣。但她很喜歡他的臉貼著她的臉的感覺,她從來沒想到男人的臉居然是暖暖的,軟軟的,她一直以為男人的臉是冰冷繃硬的呢。
他笑了一下,改為輕輕摟住她:“喜歡不喜歡這樣呢?”
她心裡很喜歡,但硬著嘴說:“也不喜歡。”
他放開她,解嘲地說:“你——真是叫人琢磨不透。”他背起那些包,說,“我們走吧。”然後他沒牽她的手,只跟她並排走著。
走了一會,靜秋見他不說話,小心地問:“你——生氣了?你不怕我——摔跤了?”
“沒生氣,怕你連牽手也不喜歡——”
“我沒有說我——不喜歡——牽手——”
他又抓住她的手:“那你——喜歡我牽著你?”
她不肯說話。他偏要問:“說呀,喜歡不喜歡?”
“你知道——還問?”
“我不知道,你讓我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