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他定睛看去,方發覺在那血繭包圍之地,居然有一個極大的缽盂。它看起來當是一件法寶,內中所散發出來的,亦是一種說不出的邪惡之意。
血影堂長老心底,忽然生出幾分妒忌。
血魄魔尊資質極高,哪怕只是療傷,竟也有如此陣仗。那種邪惡意念於邪魔道之人而言乃是大補,也不知他是自何處得來,便這般大喇喇地耗費起來。
——這分明可以煉製魔道至寶,修煉無上魔功,血魄他著實是、著實是暴殄天物!
不過,此時倒不是妒忌之時。
血影堂長老當即開口道:“血魄,如今血神宗有翻覆之禍,仙道眾人集結大軍已殺至門前,宗主有令,讓我將你帶去,與我宗共同進退。”
那缽盂裡,氣浪翻滾,卻並無人出言。
血影堂長老皺了皺眉:“若是你傷勢尚未康復,宗主允你用百十血奴之血肉,你莫要再來拖延了!”
仍舊一片寂靜。
這血影堂長老,便是惱怒起來。
他已然好言好語,更絲毫不曾有半點強硬之處,怎麼那血魄就敢將他視若無物?若說境界,他比血魄更高,雖說《血神寶典》略遜半籌,卻也早已是積年老魔,根基深厚。縱使鬥將起來,那血魄要想勝他,也還早了一些。他未免也太過張狂,真叫人心裡不快至極!
血影堂長老生了怒意,就不再客氣:“血魄魔尊,莫非你要違抗宗主法旨不成!”
話音落後,那偌大的缽盂裡,就翻騰起汩汩的氣泡來!
更為濃郁的邪惡意念,開始往四面八方擴散,而氣泡翻得狠了,便有不少液體,自缽盂中溢了出來,流淌到地面上去。
不多時,已是要把血影堂長老的腳底打溼了。
——要出來了?
血影堂長老心裡一動。
那血魄果真是修煉了什麼秘法罷?否則僅僅是破關而出,倒不必有如此聲勢。只是不知經由他的催促,血魄是否已然功成。
倘使功成,這魔功必然很是厲害,而若是失敗……也是無妨。
左右血魄同他們爭奪權柄,他要是因此留下什麼隱患,也是他的好處。
這般心裡轉動了很多念頭,那缽盂裡的水,幾乎是沸騰一般地翻滾。
突然間,缽盂很快縮小,短短几個呼吸工夫就已只剩下數丈長、一丈寬,又五尺高了。看起來,就如同一座棺樽,矗立在那處。
血魄魔尊依舊不見人影。
血影堂長老遲疑向前幾步,有心要往其中看去……
“刷!”
水浪猛然掀起,就有一個頗大的人影,從其中緩慢地爬了起來。
血影堂長老眼瞳驀然收縮。
這是——
棺樽裡坐起身的,乃是一尊近乎三丈高的奇特怪物,它形態瘦長,通體褐紅,毫無毛髮,禿頭之上貼了個鐮刀形態的肉瘤,隨它動作之時突突顫動。它僅有一隻獨眼,四肢有肉刺,四指四趾,身後更有一條長尾,左右搖甩……
醜陋,極其地醜陋。
只見那怪物緩緩轉頭,獨眼中帶著狠戾的光,直直地落在了血影堂長老的臉上。
血影堂長老只覺自己彷彿被一頭猛獸盯上,心頭連跳。
這、這是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的,血影堂長老化作了一道血影,直衝過去,他手裡兩把血刃,正可劃破虛空一般!
但這長老的確去得快,那怪物亦不曾如何躲閃,可血刃劃在怪物身上,居然只淺淺地刺破了皮,那血刃將萬物化為血水之力,那強烈的毒性,竟都沒有半分作用!
這怪物眼裡的狠戾更甚,它右爪猛然一探——
虛影重重下,彷彿掀起虛空震盪,那股氣勁之強,已然無限接近於大乘期修士了!
血影堂長老險些被這虛影捉住,但他原本也是大乘期的境界,只是怪物動作太快,才叫他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他既然身為血影堂堂主,本身遁速亦是超乎尋常,待怪物出手後,他窺得對方並不比自己快上一分,反而不再懼怕。
他當即,就與怪物周旋起來。
這血影堂長老冷靜下來,血刃一揚,神通催發,竟然化出了千萬個一模一樣的血刃,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就此往那怪物身上打去。
怪物一躍而出,口中忽而發出一聲尖嘯,淒厲刺耳,這一瞬居然使得那眾多血刃一個凝滯,隨後紛紛掉落下來。
血影堂長老心裡一個猛跳,他兩掌一挫,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