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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位所謂的風水大師。不過,他沒有見過真正神奇到不可解釋的現象,到後來都被他一一破解了。他手頭也有一些方方面面的所謂的專家名單,能為他所看到的怪現狀做出科學的解釋。後來他就有些見怪不怪了。

他懷念那段當新聞記者的日子。

如今他調到了週刊部,一門心思想著的是怎麼賺錢要緊了。

最好不要讓“黑名單”的信件破壞了自己的生活節奏,影響到情緒。他不希望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哪怕是在工作中也一樣。

同事們準備走了,辦公室漸漸人去樓空。

週刊部主任、報社副總編輯杜新春經過王連城的辦公隔間的時候,叮囑他熄燈、關空調、關電腦,節約用電。他懶懶地答應著,從椅背上取下了自己的皮包,塞進了一本汽車雜誌。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鈴驟然響了起來,完全是不合時宜的。上班族最討厭在下班收工的時候來電話,而且沒完沒了地響。

只得接起來。萬幸,聲音甜甜的一個女子。是夏芙蓉。她說自己剛報了機動車駕駛員考試,問他有沒有空,陪她練練車。

抬頭望望窗外,確實還早,西天的太陽餘威未消,一片煞白的光亮,尚沒有落到積木般的建築物那邊去。

還沒走出一樓辦公室,王連城就看到門外有個人,穿著一身灰,頭上還套著一個什麼東西,身影綽綽,一直在往裡張望。看到他正往外走,那人就推門蹩進來了,像個幽靈。

“王記者,王記者!”

“怎麼又是你啊?”

“王記者,下班了?”那人嘿嘿地笑著,搓著手,兩隻手的指甲縫裡、紋理間總是有一些黑色的油汙。臉上也是,眼睛魚尾紋那裡,鼻窩裡,嘴邊,顯得臉上的毛孔分外粗大,裡面冒出來的不是汗水,彷彿是石油。

“又什麼事?你就不能洗洗臉?大熱天的你戴著一個什麼東西,頭套?襪子?要做飛賊還是飛虎隊?”

“我洗了。幹我們這一行的,乾淨不了。命不好。”他把頭上一個軟塌塌的灰布帽子摘下來,“遮陽的,老婆給做的,她說我戴上它像外國老頭兒。”

“像日本鬼子。”

來人叫劉良甫,是個修車工,修車的地點距離報社只有一條街。他認識他好幾年了。以前他不修車,給別人開車床。開了半年車床,老闆的生意就垮了,不給他發工資。他要了好長時間都不給。老闆說,咱們車間都垮了,你還要什麼工資?大家都有責任哩!你要負的責任就是扣掉你的工資。劉良甫說,車間垮了,你沒垮,還開著你的四個圈兒!我就是個臨時工,說好一個月一結賬,幹了半年一分錢都沒給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讓我喝屁風啊?老闆說,那你去喝屁風吧!劉良甫就要告他。四處求告無門,就打報社的新聞熱線。農民工討薪的題材被人寫濫了,王連城不想接這個線索,但是當時辦公室的人都出去了,就只有他一個人閒著,只好硬著頭皮接待了他。他找了幾個部門,幫助劉良甫解決了,要回了工資,回來在報紙上寫了一個豆腐塊。這個傢伙把他當萬能的神,後來大事小事兒總找他,把他給纏上了。老婆生孩子,讓他給他找醫生託關係,跟老爺子鬧彆扭,讓他給調解,但凡有什麼不如意,就找他。當然他也給王連城提供新聞線索。哪裡失火了,誰家被人滅門了,哪條路上被拉糞的車塗了一路,大大小小雞毛蒜皮道聽途說的事兒,但大多數沒有多少新聞價值。

“什麼事啊?”他不耐煩地問,“我還有事兒,現在要出去。”

“我們小區有個娘們兒,挺俊的一個小妞,以前騎著破腳踏車上班,還不如我,現在可牛掰了,開上汽車了,少說也有五六十萬!”

“奇怪嗎?”

“不奇怪嗎?”

“一夜之間暴富不是沒有。”

“一定是得了不義之財。要不就是傍上大款了。”

“要是中了彩票呢?你管得著嗎?”

“中了彩票也是新聞啊!”

“早跟你說了一百回了,我不寫新聞了,對這個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啊?還以為你聽著好玩兒呢!”

“不好玩。我要走了。對了,你跟你老爺子關係咋樣了?”

“還是那樣,退休金一分錢也不給我,讓我在大街上修腳踏車,丟臉。”

“老爺子為祖國的教育事業做出了貢獻,你呢?別老想著吃閒飯。靠自己勞動得來的不是更好嗎?老爺子就你一個兒子,將來什麼東西都是你的,你那麼急幹什麼?”

“我真得收拾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