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理清楚,眼角的餘光看出康熙頗有贊同之意,舒瑤底氣足了很多,繼續說道:“打個比方,如果一人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軍功赫赫,但他欺男霸女,吃東西不給銀子,打了你,或者搶了你妻子,你會想著功過相抵嗎?功勞和犯罪是兩面,就彷彿光明和黑暗,你能讓光明黑暗融合相抵?”
“我。。。我。。。”老者結巴起來,功勞過錯,怎麼會成為光明和黑暗呢?“我只知道女子全是頭髮長見識短,整日在後宅一畝三分地晃悠,伺候好丈夫是正經。”
舒瑤不慌不忙的說:“頭髮長?咱們比一比誰的頭髮長?”
“噗。”
胤禎憋不住了,看老者辮稍到臀部,沒準四嫂還真沒他頭髮長,四嫂。。。今日過後胤禎對舒瑤佩服得五體投地,使得他終生不曾違背舒瑤的任何命令,四嫂和四哥是他最佩服的人。
舒瑤如果誠心想氣一個人話,沒有誰能逃脫得掉,老者氣得臉一會白,一會紅,舒瑤冷笑:“沒有女子能生出你來?後宅一畝三分地。。。你忘了你兒時也是在這一畝三分地住著,我倒是想問一句,你家是有一畝三分地大嗎?還是你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在一畝三分地裡的後宅裡住過?”
志遠沉吟一聲:“你是來打嘴仗的?如果沒說的退下去。”
秉公辦事的志遠倒也不是在康熙面前故意妝模作樣,舒瑤實在是跑題嚴重。
“我不知道yin賊到底壞了多少人的清白,但我知道兩人。。。”
舒瑤平了平氣,語調裡也難免的哀傷,胤禛握緊了拳頭,雖然今日的舒瑤大方,明理,銳利,但胤禛更喜歡以前的迷糊慵懶的舒瑤,倒不是全然是他大男子傾向,不准許妻子聰明,而是心疼舒瑤,寧願用他的手擋住舒瑤的眼睛,不讓她看見盛世繁華背後的殘酷,不想讓一些陰暗的事情影響到她。
“就是你方才提起,大人師傅的孫女,大人師傅是江南魚米之鄉的名士,詩禮傳家,清貴傳承,在鄉間是公認的好人,雖然沒有他的弟子有名氣,一輩子最高也不過做過五品御史,但他的品行,學識受人尊重,年過古稀還在教導窮苦讀書人家的子弟識字,就是這樣一位好人,因孫女被yin賊所害,上個月病逝了。”
志遠闔上眼睛,眼角是溼潤的,他位居人臣有如何?爵封一等公又怎麼樣?當初他是個被人瞧不起的庶子,是啟蒙恩師教導他,如今他卻無法為師傅做什麼。
“他的孫女本來已經定親了,因長得漂亮被yin賊相中,破身後夫家馬上來退親,鄉間的人是怎麼議論她的?本來不是她的啊,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她再也不是清貴人家的女兒,成了旁人口中的勾引男人的yin婦,她尋死時被人救下,但知道祖父因她病逝後,她的姐妹因她而受人白眼。。。姐姐差一點被休回孃家,妹妹的親事也黃了,兄弟被人數落的抬不起頭,整個家族。。。成了當地最大的笑話,她最後倒是沒死,但是卻瘋了。”
“江南水鄉少了一位名士,貧苦百姓子弟少了一位啟蒙恩師。無人再教導他們讀書識字,教導他們明理向上,也許在他們之中本來能向善的卻因少了師傅的教導而為惡,或者走上邪路禍害更多的人,而這些是不是那yin賊害的?”
康熙面容凝重,他怎麼就有打算赦免yin賊的心思,康熙才發現志遠的服飾素淡得多,但他除了秉公處理yin賊之外,多餘的什麼都沒說,康熙在問他的意見時,志遠表明態度,按律例當斬。
“還有一人,被yin賊姦汙後,不堪侮辱,引火自殘,當時天乾物燥,一把火不僅燒死了自己,點燃了家裡屋子,火勢蔓延的很快,半條街的人家都難以倖免,有老人婦孺葬身火海,有人無家可歸,這些應該怪罪那名自盡的女子嗎?如果沒有你兒子的好色,又哪裡有這些事情?”
舒瑤傾吐一口氣,“ 你口口聲聲說你兒子冤枉,我倒不是不明白了,他哪裡冤枉了,你兒子奸yin的女子,有幾個如今還活著的,有幾個捨身出家?有幾個被配給了娶不到媳婦的殘疾,賭徒,騾夫?你為什不去那些受害者家裡看看,看看她們如今過得什麼日子?”
“我還記得我額娘教給我兩個哥哥的第一句話就是,萬惡yin為首,皇上判個斬刑,沒活剮了他已經格外開恩了,你兒子通風報得以活命的人不一定有因他好色奸**子而害過的人多。”
舒瑤站起身,看著面如死灰,老淚縱橫的老者,說道:“在倭寇海盜的刀下救下良善百姓的人不是你兒子,是綠箭營的兵勇,你最好弄清楚你兒子做過什麼再來鳴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