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闖出的光棍兒掛出的旗,為了汗位,他誅兄長,欺侄兒,連也遂額娘也遭了他的道。壞事幹盡,卻一直狼披人皮裝好人,倒像他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這樣的人真是無恥之尤!”
“老四,你這個天打雷劈的小人,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要搶汗位了。孛兒帖母親如何生下你這個冤孽,像咬斷胞衣的兇狗,像生吞活噬家人的蟒蛇,長生天終會報應你的!”脫列哥娜見拖雷已明言要爭汗位,更是破口大罵。
拖雷望著察合臺說:“二哥,我給你面子,可三嫂和貴由不罵人就不會講話,如此欺人太甚……這事我忍讓夠了!”
鎮國用鼻子哼了一聲,說:“罵街罵到忽裡臺大會上,太不像話了,我們就要選一個能帶領黃金家族征服世界的大汗,不能奉一個乳臭未乾的醉鬼為主子!”
察合臺瞪了鎮國一眼,吼道:“鎮國,你要做什麼?!”
“二哥,為什麼你一直擋橫,連一句話也不許人說!”三公主瞪了察合臺一眼。
“父汗的遺詔沒有你們女子的事,哥哥在與老四講話。”
“你是二哥,你讓閉嘴就閉嘴,貴由是你一手調教的,二哥是想找個軟包蛋當你的傀儡,不能說沒有稱心吧?”三公主生氣地吼道。
“什麼‘傀儡’、“私心”,阿剌海你說話不動腦筋。你三哥死了,貴由是他的長子,讓你三哥後人即位是父汗寫在詔書上的話。”
“二王爺的話有水分,《傳位詔書》只是寫讓第三子窩闊臺繼汗位,根本沒寫讓貴由即位的事!”火斜抓住察合臺的話頭,站出來反對。
“火斜,你這個小兔崽子懂得什麼,快閉了嘴。”四公主禿馬倫不想此時惹怒二哥察合臺道。
“額娘,現在是議國家大事,都閉嘴,這大汗還選不選,國家近三年沒有大汗,誤了多少事,兒子也是為國家的事焦急,想趕緊選出個大汗來,也省得那樣多使者看汗國的熱鬧嗎!”
“對,火斜說得對,今天就選出新汗來,然後大家一起喝酒!”支援拖雷的人大聲附和著。
“誰敢帶頭違背鐵木真的《傳位詔書》,我們與他沒完!”察合臺身邊的一些大諾顏站起來大叫。
整個會場,分成兩派,支援拖雷的聲音氣勢如虹,一浪比一浪高,人們喊著:“大汗拖雷!”
“大汗拖雷!”
支援貴由的人數太少,聲音遊離,顯得底氣不足。在這種情況下,脫列哥娜也感到無奈,臉氣得發灰;貴由則憤怒地用眼睛死死地盯著拖雷,恨不得撲上去拼命……
心機老辣的鐵木格見大局已定,急火不如慢火,他雖表明態度支援拖雷為大汗,但也不想做得太過分,況且中間還有個二王爺察合臺,想到這便站起身,望著察合臺和拖雷二人,說:“老二、老四,眼下大家火氣很大,依老叔的主意,選汗這事也不在一朝一夕。既然大家意見不一致,就再給大家個喘氣時間。九在數上是最大的,九天後再推舉一次,選上誰?誰就坐汗位,不知我的意見,你是否同意?”
由於場面上處於劣勢,察合臺知道繼續下去也無好結果,點點頭,道:“行,本王同意。”
拖雷已經穩操勝券,他還不想過於刺激察合臺,也不想引來更激烈的對抗,便道:“九天就九天,散會吧 。”
第十回 落拓客荒墳救孤女 忽突嶺奇兵蕩殘雲
入夜,離汗帳不遠處,一個白色氈帳內,正在傳出時急時緩的琴聲,由於地勢較低,積水已從氈帳外滲進了帳篷內,帳內地下的水浸溼了地毯,使女春月正在幫助蘇氏將床塌下的雜物,拿到高處放置。蘇氏見一個箱籠較重,望了望正在琴臺前彈琴的丈夫一眼,本想叫他搭把手,見丈夫正專心致志地神情,心疼地搖搖頭。
耶律楚材面色莊重,頦下長鬚黑亮,穿著白色暗紋綢袍,腰繫寶藍色絲帶,清癯的臉上被油燈映成赤黑色,一雙聰慧的眸子中閃著憂鬱的光芒,他雙手撫琴,手指勾、抹之間,琴聲時而急如疾雨,時而舒緩如風拂綠柳……。
他剛過三十九歲生日,頭上已出現了幾絲銀絲。他是契丹人,九世祖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父親耶律履曾任大金國的參知政事。蒙古攻陷中都後,1215年,他被成吉思汗徵召為必闍赤,掌管草詔和參贊之職,至今已經14載。成吉思汗對他很器重,晚年還囑咐窩闊臺說:“老三,你要記住,長髯人是長生天賜給蒙古汗國的大賢人,是可以委以大任,不可委屈了他!”
琴聲悠揚,耶律楚材沉浸在古老音樂的旋律中,樂譜中所人生如白雲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