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變了又變,逗得駱天磊哈哈大笑,笑得她面紅耳赤,偏偏沒有藉口發嗔,只好無聲的嘟嚷,伴隨他愉悅的笑聲走回病房。
“駱先生,今天睡得好嗎?”夜玫卉捧著一束花插進花瓶中,順手拉開窗簾,讓外頭的光線照射進來。“還不錯。”駱天磊微笑道。
和她相處一個多星期,他微笑的次數比他之前三十四個年頭都來得多,讓有時來醫院看他的莫言和卓立大呼不可思議。“那很好啊,再過五天,你眼睛上的紗布就要拆掉,在這之前,你更要保持好心情,來迎接手術後的結果,不過我相信,駱先生你的眼睛一定能恢復正常的。”“我也相信。”
“嘻,那駱先生如果在五天後恢復光明,你第一個想看的人是誰呀?”看著她插好的花,她滿意的點點頭,隨口問道。“小卉。”
“咦?駱先生你剛剛說誰?”身子突然一頓,她訝異的轉頭看他。
他剛說的是小卉,但是哪個“小卉”?是夜玫“卉”,還是林美“惠”?雖然這“兩人”都是她,但夜玫卉還是很想知道他說的人到底是誰,偏偏他卻毫無所覺般的轉移話題。“小卉,你這一兩天怎麼都一直帶花來?那麼破費做什麼?”嗅到空氣中傳來的花香,駱天磊不免生出疑問,把她的問題忽略。“破費?我沒有破費呀,我手上的花不是我買的。駱先生,你應該還記得前幾天我跟你提過,我看到一個老太太在偷看你的事吧?這花就是那個偷看你的老太太買的。”插好花,她坐到病床旁,老實道。為了不讓駱天磊一直待在沉悶的病房中,只要天氣不錯,她就扶著他到處走,把一些比較有趣的畫面,以言語代替畫面告訴他,當然也包括那個穿著明顯是有錢人家的老太太鬼祟的動作。“老太太?‘聞言,他下意識的擰眉。
從前幾天開始,這個“老太太”就時常在夜玫卉的口中出現,不是她孤單的坐在他病房外的椅子,就是她一臉哀傷的在偷瞧他……聽著她的描述,他知道這個老太太不是別人,就是他的母親。只是……她到底想做什麼?
“對啊,就是她,因為這個老太太和我們好有緣,走到哪似乎就能碰到哪,所以三天前我又看到她一個人孤伶伶時,我就主動上前找她說話,那個老太太看到我走向她,不知為何,她看起來好高興。”她好奇怪的說道。
“她跟你說了什麼?”他突然閃電般的抓住她的手,卻忘了控制力道,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留下紅色的五指印。想起他住院第二天,她到醫院來看他,說的那些自私的話,讓原本對她有些心軟的他,再度築起保護自己的城牆;而且,現在他慢慢的接納小卉的存在,所以他絕不容許她也有背叛他的一天“痛,好痛,駱天磊,你快把手放開!”她拍打他的手,使盡吃奶的力氣想把手抽回。“啊!小卉,對不起。”察覺他粗暴的動作,他緩緩鬆開緊握的力道,任由她把手抽回。“沒關係啦,只是,你沒事嗎?”夜玫卉撫著疼痛的手腕,看他臉上出現的痛苦神色,她的心也跟著揪緊,很想為他分擔心底的痛苦。駱天磊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其實三天前我遇見那個老太太,她只是說她兒子也住在這家醫院,只是她兒子和她之間有了誤會,兒子不肯理她,她也不敢出現在她兒子面前,免得她兒子病情加重,而你又跟她兒子年齡相近,所以她才會不時的偷看你。”她把和那個老太太之間的談話都說給他聽。“昨天我又看到老太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向我打聲招呼,說這花是她買來給她兒子的,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送給他,所以她要我把花送你,當作她偷看你的歉禮。”見他專心的在聽她說話,她心底起了一絲疑惑,又把她們之間的互動說給他聽。“駱先生,你說,母子間會有什麼大不了的誤會,需要搞到大家避不見面?既然都說是誤會了,那更應該面對面把話談開,不然誤會只會在沒溝通的情況下,越積越深,不是嗎?”她甚至帶點試探的道。“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他語帶譏消,充滿冷意的回答。
誤會?呵,說得這麼好聽,他們母子之間僅是一句“誤會”,就可解釋得了嗎?“我知道啊,只是我覺得那個老太太很可憐……”
“你可憐她?”他突然提高語調,語氣中滿足冰冷怒意。
“對啊!”
“你可憐她,那你怎麼不想想她兒子的感受?說不定這所謂的誤會,壓根就是那個老太太的錯。”可憐?那個自私的女人,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八年前,她可以說是為他好,讓她選擇背叛他。那這回的事又要怎麼說?她竟然要他的前未婚妻到醫院來照顧他,而她的親生兒子則在他住院的這段期間,到公司主持大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