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玉麟原本以為,謝逾白所謂的“送”,無非是客套客套地送至門口。悄悄告訴大家,本書首發,想更快閱讀,百度搜尋就可以了。
誰知,這人一路送他至酒店門口。
仲玉麟於是猜到了這位大少十有八九是事要與他相談。
一輛轎車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駕駛座上的護衛下了車,小跑至謝逾白的面前,雙腿併攏,腰桿筆直朝大少敬了個軍禮,後者點頭示意,護衛便替仲玉麟開了車門。
仲玉麟彎腰坐進車內,不出他所料,謝逾白也隨之坐了進來。
車門關上。
車內空間本就狹小,謝逾白身量修長,幾乎他一坐進來,仲玉麟就能夠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
男人沁凉如水的聲音低沉響起,“昨日,謝某詢問仲醫生,一個人吸入大量濃煙後可會性情大變。仲醫生回覆謝某,入濃煙會對人的心肺乃至大腦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但是必然不會對人的性情造成任何的影響。還告知謝某,人的大腦是相當精密的一個儀器,而人的性情也是被大腦這個精密的儀器所支配。這個精密的儀器非常地堅固,有時候它可以承受許多超乎尋常的壓力,但有時候它又非常地脆弱,來自外界的刺激,自身情緒的崩潰,都有可能使人的大腦產生某種波動,進而影響到一個人的心情乃至性情。上述這番言論,仲醫生可還記得?”
昨天才說過的話,仲玉麟又沒有失憶,自然記得。
令仲玉麟沒有想到的是,謝逾白竟然能夠將他昨日的話幾乎一字不差地敘述一遍。
驚歎於謝逾白過人的記憶力,仲玉麟心底對這位大少又有了重新的認知。
仲玉麟此時心裡已經差不多白接下來要談論的事情跟誰有關,仲玉麟直言道,“大少心底若是有疑問,不妨直接言明。”
從方才起一直端坐著直視著擋風玻璃外車水馬樓的十方世界的謝逾白轉過身,對上仲玉麟的目光,宛若攫獲獵物的猛獸,隼眸如勾,“謝某隻是想要知道,今日仲醫生同內子進一步接觸後,是否還依然是昨日的診斷,還是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至此,仲玉麟終於完全明白謝逾白此番找他談話的目的。
仲玉麟陷入了沉默。
一個人吸入大量濃煙後當然不可能會性情大變,這是完全不需要任何的醫學常識就能夠得出的結論。謝逾白心裡也當然清楚。可他還是問了。可見,必然是小格格昏迷前後判若兩人,才會令這位大少明知道答案,依然問出了這種常識性的問題。
仲玉麟此前從未跟瑞肅王府的小格格接觸過,無從對比,也就也無法直觀地知道所謂的性情大變是個怎麼大變法,但綜合小格格大婚當天大膽逃婚,與人私奔一事,想來也知道小格格對這位大少未婚夫的態度,哪怕不是害怕跟厭惡,也絕不會是他今日所見到的這般親暱。
所謂反常即妖。
謝逾白會懷疑小格格實屬正常。
易地而處,若是換成是他,一個原本逃婚與人私奔的未婚妻,醒來後忽然對他百般親近,他也絕不會輕易相信對方僅僅只是由於死裡逃生,因為受到驚嚇故而性情大變。更不會相信,一次救命之恩,就會令原來心裡裝著其他男人,為此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之私奔的女子轉眼就能愛上他這個救命恩人。
再則,一個人若是因為受到驚嚇而性情大變,那麼在眼神以及神態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點慌張驚疑,行為上也會多少有些神經質,但以上種種病理特徵,他均為在格格的身上發現。
既然不可能是因為受到過分驚嚇而導致的性情大變,那麼便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小格格一直在作戲。作戲的原因不難猜,她既是大婚那天私奔了,如今又同謝逾白一起齊齊地出現在這姜陽城,想來是被抓住了。一個千方百計逃婚的格格,按照正常情況推斷,醒來後必然會謀算如何逃跑。
但是正常逃跑途徑肯定是不行的,謝逾白不會放她走,她跟她的丫鬟們也逃不出去。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令對方放鬆警惕。
可一個十五六歲,養在深閨的小格格當真能夠有如此縝密的心思麼?
再則,一個人再如何能夠作戲,眼神跟下意識的反應總騙不了人。
在小格格看見謝逾白臉上的傷口時,那人分明唇色比謝逾白這個當事人還要白,那雙秋眸漾著的心疼只差沒有滿溢位來。
仲玉麟遲遲沒有回答。
謝逾白最後的那點耐性告罄。
他已經不需要一個明確的答覆,他心裡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