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驟雨,在天光微亮時,逐漸地轉小。悄悄告訴大家,本書首發,想更快閱讀,百度搜尋就可以了。
雨滴順著屋簷落下,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五、六點的羌陽清晨,麗都飯店附近的早點攤主,已然辛勤地開始營業。摞成一人高的蒸籠屜一經掀開,立即冒出蒸騰的熱氣。
早起的人力車伕路過,掏出幾個銅板,換得四大個熱騰騰的包子,有人招手叫車。車伕張大嘴,使勁地咬了一大口肉包子,來不及吃完,將滾燙的包子往懷裡一塞,扯開嗓子應了一聲,拉著黃包車,忙去接老闆去,腳踩在水坑上,水花四濺,在雨中跑遠了。
凝香在車伕扯著嗓子那一聲吆喝裡,忽地從夢中驚醒。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房間裡擺著一個偌大的西洋鍾。
凝香忙坐起身,看了眼鐘擺的時針。
天!
竟然到這個點了!她昨夜竟睡得這般死!也不知格格現在的情況如何了。想來應該是燒退了吧?否則碧鳶昨夜應當無論如何都會叫醒她才是。
如此急匆匆地想著,凝香迅速地起床,洗漱穿衣。
凝香走出房間,急促的腳步響在走廊上。
推門而入,繞過屏風,內室哪裡有碧鳶的身影,只有一抹高大的身影赫然坐在床畔。
凝香的腦袋當即“嗡”了一下。
為什麼會是謝逾白在格格的房間裡?
碧鳶呢?
碧鳶在哪裡?
碧鳶性子雖憨傻了點,平日裡也慣會撒嬌偷懶,可只有她一個人伺候格格時,是斷不會馬虎的,對格格更忠誠不二,她不可能擅離職守……
想到這裡,凝香忽地心底打了個突。
可是碧鳶不知怎麼得得罪了謝逾白,以致遭遇了……
一口氣提在了胸口,凝香不敢再往下深想。
當那雙墨色的眸子壓著沉沉的積威掃過來時,凝香使勁地掐了下自己大腿內側的一塊肉,才沒有嚇得當場雙腿癱軟,跌坐在地。
努力地穩了穩呼吸,沒有冒然詢問碧鳶的下落,凝香行了個萬福禮,輕聲道,“凝香見過大少。”
謝逾白將凝香方才眼底的那抹驚懼以及因為懼怕而生怕自己會失態,故而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內側的舉動盡收眼底。
知曉那道探尋、審視的目光在注視著她,凝香垂首,立在原地,屏住呼吸,不敢出聲。那人的氣勢壓得她,連抬頭都不敢。
瑞肅王府出身,凝香自認為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皇親貴族、達官貴人,全都見過一些。
上位者的威嚴她不是沒有感受到過,可從來沒有人能夠像謝逾白這樣令她懼怕,懼怕到連個眼神都不敢對視的地步。
雨又漸漸地下大了,淅淅瀝瀝,敲打在窗戶上,像是沒有章法的韻律。
一節,一節地叩擊著人的心尖,無端令人徒添慌亂。
凝香的腦袋在這無聲的窺探、打量裡,越垂越低。
她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濡溼。
床上的人的唇瓣,動了動,“好渴,碧鳶,水,水~~~”
開頭那幾個字幾不可聞,然而已然足夠吸引房間裡的兩人的全部的注意力。
凝香急忙走至桌邊,執起茶壺,往茶杯裡斟滿水。
走至床旁,一隻手橫生了出來。
凝香連錯愕都不敢表現出來,唯有垂首,雙手恭敬地將茶杯遞過去。
葉花燃已經被謝逾白扶起身,在他的胸膛上靠著。
葉花燃夜裡出了太多的汗,水分流失得厲害,這會兒是真的渴得厲害。
乾燥的唇瓣才沾了些許溼潤的溫水,便本能地急切地伸手去握住水杯,仰頭喝了個精光。
渴得太過厲害,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指尖的觸感不對,又因為喝得太急,嗆到了,靠著身後之人的胸膛,咳了起來。
身後之人拍著她的後背,目的想來是為了給她順氣。
結果,葉花燃咳得更加厲害了。
“咳咳咳咳咳咳……碧,碧鳶。別,別別拍了。給,給留條活路吧。我這一身骨頭,都要,都要被你給拍散架了。女孩子家家,手勁恁般大,以後可不好找婆家。”
聲音沙啞、砥礪,像是含了口沙。
葉花燃被自己破鑼似的嗓子給嚇了一跳。
這般刺耳的聲音,真是她發出的?
背上那隻手的動作一頓。
前世,有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