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鳶這丫鬟憨直,小丫頭看得直了眼,迷迷瞪瞪地道。
面對碧鳶,葉花燃可就沒有在面對嫂嫂時那般難為情了,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嗯。可不是呢麼。想當初,本玄女就是因為思戀凡塵,乃至被罰入輪迴,歷劫人世八苦。掐指一算,這一世便是最後一世了。一旦歷劫成功,本玄女便會位列仙班,受人界百姓萬家香火之供奉。”
碧鳶瞪大了一雙烏溜的眼睛,“真的?那……那格格您歷劫成功後,能,能跟天帝還有王母稟告一聲,讓,讓奴婢繼續去天宮伺候您麼?”
“你這丫頭。平日裡你主子總是說你呆,你還當真呆到這步田地。你家格格隨口編來的話你也信。你們聽聽,什麼叫拿人尋開心,這才叫拿人尋開心,都知曉了麼?”
房間內,除了碧鳶漲紅了臉頰,其他丫鬟均咯咯的笑出了聲兒,眾人是,笑成了一團。
外頭熱熱鬧鬧的爆竹聲漸漸地小了下去。
世子妃一看房間內的鐘擺,時間差不讀了,她讓小格格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差不多到時間了,走吧。嫂嫂親自攙扶著出去,也好讓咱們的準姑爺,驚豔驚豔。”
這樣明豔的、俏皮的世子妃,葉花燃上一世是極少見到的。
上一世,因為同兄長不太親近的緣故,她同嫂嫂也便不那般走近,印象當中,嫂嫂像極了額娘,言行舉止,都是大家閨秀,瑞肅王府主母的鳳儀。她真真跟嫂子親近一些,還是王府遭了劫,她將哥哥嫂嫂,還有阿瑪、額娘他們都接到了魁北。
只是那時候大哥的腳受了傷,嫂嫂縱然不曾露出半點愁苦之色,面上更多的是堅毅跟隱忍,何曾有過像今日這般純粹的歡悅?
這一世,終究是不一樣了。
葉花燃心想。
葉花燃的手搭在世子妃的腕上,瞥見小格格的腕上空空如也,驚呼了一聲,“呀。怎的龍鳳手鐲還沒戴上?碧鳶,碧鳶,快,去將你家格格的龍鳳鐲子取來。”
“龍鳳鐲子?是了,我方才還拿在手裡來的。鐲子呢?我放哪兒去了。我怎麼一下想不起了?”
“碧鳶,你別慌,好好想想。”
“啊!我瞧見了,在那兒呢,就在桌子上放著。我去給你取來……”
如此,又是一通手忙腳亂。
終於,一切都準備妥當,外頭的爆竹聲,徹底聽不見了。
世子妃轉過頭,望著葉花燃,“東珠,準備好了麼?”
葉花燃輕輕地“嗯”了一聲。
碧鳶走在最前頭去開門。
葉花燃一隻手放在世子妃嫂嫂的腕上,邁過了門檻。
走出“棲鸞閣”,走出後院,穿過長廊,來到了不知何時已然掛上了紅綢,貼著雙喜,顯得一切都喜氣洋洋的主廳。
穿著莊重華服,瑞肅王崇昀跟王妃端兩人坐著,面上均噙著得體的笑容。
無論在此之前,他們曾經怎樣怎樣的水火不容過,在人前,他們便是瑞肅王跟王妃,他們代表著瑞肅王府的體面。哪怕他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躺在一張榻上,已經多日不曾說過一句話。
有客迎門,他們永遠可以擺出最好的姿態,叫任何人都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來。
崇昀這幾日過得太過跌宕。
先是忽然得知白薇懷有身孕,爾後,在他還來不及享受再次即將當上父親的喜悅,那孩兒便夭折了。再之後,連白薇也跟著沒了。
崇昀對白薇固然沒有太過深刻的感情,人就這麼沒了,到底是不同。他心裡自然是責備王妃的。可因了白薇的事情,世子,二貝勒連同三貝勒在內,都對他不甚諒解。
今日謝逾白忽然上門迎親,於崇昀而言,真真是天降喜事。
謝逾白下了馬,留了迎親隊在外頭等候,自己隻身一人入府。
崇昀在看見只有謝逾白一人的身影出現在大廳時,不知為何,心情莫名地有些緊張。
對於東珠跟謝逾白的這樁婚姻,崇昀一開始的目的就十分明確,為的就是謝家的財力,以匡扶大晏的復國大業。
如今,當謝逾白當真穿著渚色喜袍,長身而入,崇昀的心底竟不可避免地生出幾分悵惘來——
他的小明珠是當真大了,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了。
“歸年見過岳丈、岳母。”
謝逾白入了府內,對著崇昀跟王妃二人便是極為規矩的一拜,可以說是給足了崇昀跟王妃的顏面。
“賢婿快快請起。”
崇昀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