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為大晏而戰,為復國而戰。
可東珠是個女兒家。
女兒家自該安安穩穩,嫁與良人,相夫教子,兒女繞膝。
要廝殺也好、犧牲只好,自然應是他們男兒身先士卒。
望著兄長猙紅的眼睛,葉花燃緩緩地笑了,聲音輕得似一片雲霧,一吹就散,“我知道的。”
臨淵一震。
他的瞳眸陡然收縮。
知道?
東珠,知道什麼?
懷中忽地偎進一具柔軟,臨淵身子僵直。
葉花燃雙手圈住哥哥的腰身,“兄長,我知道的。你所擔心的,所顧慮的……我都知道……”
無論是謝家,還是歸年,包括兄長及時收口的,那所有難以啟齒的一切,她都知道。
臨淵如墜冰窖。
兄妹血緣之間的一種特有的默契,令他再無需開口問,也知道了,東珠已然知曉了所有——
知曉了這樁聯姻的背後那些齷齪的、可鄙的私心與利用。
這天底下,哪一個父親不是當兒女的引以為傲的榜樣?
便是臨淵自己,他都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父親竟是那樣一個薄情、冷血的阿瑪,他無法想象,此刻東珠心底會是怎樣的難過。
他不忍再大聲地苛責,或者是質問他。
“你知道,你既你已知道,為何,為何還要蹚這樣的渾水?!”
彷彿周遭所有的力氣都被洩盡,只這幾個字,臨淵便問得支離破碎。
葉花燃鬆開了兄長。
她的目光平靜而又冷肅,“兄長可有更萬全的辦法?”
不等臨淵回答,葉花燃便冷靜而又條理清晰地分析道,“皇權已經沒落。兄長心知肚明,如今的皇室,不過是強弩之末。便是咱們這瑞肅王府,世子、貝勒、格格,也只是聽起來比較好聽的名頭而已。甚至,就連這僅僅只是華而不實的名頭,也不知哪一天,就徹底被摘了去。倘使沒有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這錦繡的瑞肅王府,便是最佳的掠食物件,人人都可以咬上一口,撕去一塊。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兄長當為之奈何?”
臨淵握拳的雙手緊緊地攥緊。
東珠顧慮的,又何嘗不是他跟懷瑾還有一再考慮過的?
他不信,不信不依附謝家,他們瑞肅王府便沒有辦法在這虎狼環視的璟天生存下去,臨淵聲音冷肅地道,“這是我阿瑪還有你二哥、三哥考慮的問題,你……”
“東珠也是瑞肅王府的一份子,如何能夠只顧一己之私,一走了之,將爛攤子留給哥哥們?東珠知道,之前是東珠太過自私,只計考慮個人的幸福與得知。如今,東珠既已知錯,自是不能再一錯再錯。兄長,就讓東珠為瑞肅王府出一份力吧?可好?”
臨淵又其實這麼容易被說服的?
臨淵冷冷一笑,“且不說謝家遠在魁北,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即便是當真瑞肅王府發生了何事,你以為以謝逾白那冷血的性子,他會出手相助,進而成為瑞肅王府的倚仗。東珠,你這想法未免太過……”
“天真”兩個字尚未說出口,葉花燃便截住了哥哥的話頭,語氣篤定地道,“他會。”
葉花燃便又接著說道,“兄長。想必三人成虎的故事,你必然聽說過。所謂聽說,所謂傳聞……有多少是誇大其詞?又有多少是子虛烏有?我知兄長必然是做了多方的打聽,可你我都不是謝家之人,謝家原來的長公子究竟是為何去世,歸年在這件事當中起如何的作用,你我皆是不得而知。關於歸年有關之事,東珠只一句話,我信他。”臨淵用一種“你瘋了”的眼神,盯著妹妹,“老三說得對,我看你是當真被謝逾白下了盅。一個弒兄逆母的羅剎,在你這裡,倒似是成了什麼重情重義之人。”
“歸年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知道就算是東珠再為他說上一萬句好話,哥哥也未必會信。我們暫且以事論事。是,謝家遠在魁北。倘若王府當真發生了什麼事,謝家未必就能夠及時地給予應援。可是,瑞肅王王府同謝家的聯姻本身,不就足以令那些宵小為之忌憚?
只要瑞肅王府跟謝家聯姻的關係存在一天,那些企圖打瑞肅王府主意的人就得再掂量掂量,掂量他們是否夠格,是否能夠惹得起魁北的謝家。至於謝家。謝家世代高門,更儼然是魁北的無冕之王。只可惜,時代以來,謝家的勢力大都只在魁北一帶,最遠也只是到了崇嶺山一帶。險峻高聳的崇嶺山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將謝家隔在了崇嶺山的那一頭,勢力始終無法進入璟天。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