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喚了一聲。
任憑是誰都想不到,從方才起便未發一言的謝大少,不再維持著方才一動未動的姿勢。
謝逾白身形微動。
兩人一起,再一次對著謝騁之、以及柯綿芳,行了再拜高堂之禮。
所謂智子莫若母。
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這個兒子心腸有多硬,又有多恨她。
她以為,他是絕不會低這個頭,更不會對她行這份禮,直到她自己主動收回方才的要求。
沒想到,不知何時,竟也學會妥協了。
是因為她這個兒媳的緣故?
柯綿芳不可避免地多看了小格格一眼。
葉花燃坦然地與之回視。
柯綿芳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喜娘見兩人再拜了高堂,趕緊隨之喊道,“送入洞房——”
這一次,喜娘總算是順利地喊出了這四個字。
喜娘是大大地鬆了口氣。
不管如何,只要是把新人送入洞房,這份差事,她也就算是完成了。
新郎新娘被送進了洞房。
自從昨日見了小格格一面,謝家幾個少爺就惦記上了他們這位冒昧的大嫂,就等著鬧洞房的機會,鬧一鬧新娘子呢。
喜娘一宣佈新郎新娘入洞房,謝家幾個少爺便也跟在了後頭,那幾個還不曉事兒的,見哥哥們去了,也要跟,全部被轟了回去,“去去去。去吃你們的糖果,喝你們的汽水兒去。”
歷來都是小的喜歡纏著大的,大的不喜帶著小的玩兒,古往今來,大都如此。
成功地用糖果擺脫了那幾個小的,便直奔婚房而去。
也有謝家其他的親朋也跟著一起要朝著鬧洞房的。
“哎,這門怎麼鎖了?”
“大哥,嫂子,把門開開呀!”
“就是,哪有洞房把門給鎖上的。這不行啊,不符合規矩啊!大少,把門開開啦。”
有人用力地砸門。
這哪兒是鬧洞房,分明是拆洞房了。
“幾位少爺,幾位少爺,是這樣。今日是大少大喜的日子,大少自然是希望各位能夠盡興。為此呢,大少特意為各位準備了上等的香檳還有精緻的西洋菜餚,幾位不妨隨我們來?各位,我們大少的脾氣不大好,我們知道各位也是為了給大少作個熱鬧,故而賞臉來鬧這洞房。偏生主子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來,來,來,我們一起到院子裡,來它個不醉不歸,可好?”
穀雨跟白露兩人一左一右,分別站在門口的兩邊,用身子擋著。將門外鬧洞房的人全部擋了下來,就這樣半是威脅,半是哄勸的,把人全部都給勸走了。
終於,外頭吵鬧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
葉花燃坐在婚床上,紅蓋頭在她被送入洞房之前,便又被喜娘給蓋上了。
是以,透過紅蓋頭,只能隱約瞧見模糊的身影。
視線當中,能夠隱約地瞧見一抹修長的身影緩緩朝她走近。
終於,她的紅蓋頭被掀開。
一身新郎喜袍,眉目昳麗到幾近妖魅的濁世公子,成為她眼中唯一所見。
“歸年哥哥這是,早就料到有人會鬧洞房?”
哪有人鬧洞房,把房門給鎖上了的。
這種事情,怕也只有謝歸年這個大醋桶能夠做的出來了。
當然,對此葉花燃是樂見其成。
她自是也不喜歡在這種時刻,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絳紅色嫁衣衣袖掩口,小格格笑彎了眉眼,似星辰映河。
她的眼,便是最璀璨星河。
謝逾白沒作答。
他走到桌邊,端起桌上下人已經準備好了的合巹酒,分別倒滿,將其中一杯,遞給小格格。
“夫君該不會,不知道何為合巹酒吧?”
葉花燃看著立在床邊的男人。
忽地,葉花燃福臨心至。
她微訝地睜圓了眼,“歸年哥哥,可是在緊張?”
謝逾白唇角微揚,說出口的話,噎人得很,“夫人這是在,瞧不起誰?”
說罷,施施然,在床邊坐了下來。
成吧。
當她自作多情了一回。
兩人酒杯交錯,杯子尚未沾唇,杯中之酒水紋晃盪,部分灑了出來。
觀杯中之酒,並非是溢滿的狀態。
葉花燃眸光促狹,目光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不緊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