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叔在發著感慨,頗有些指點河山的架勢,卻沒看到他身邊的魚頭臉色越來越差。
“愛信不信···嘔············”
“哈哈···你小子居然暈船?這才多大點浪頭啊?暈船···笑死我了,哈哈········”
雲叔在開懷大笑,芋頭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不再理會雲叔,晃晃悠悠走向船艙,想去看別人是什麼開大船的。
一進船艙就發現不對勁兒,一隻腳橫露在二樓的樓梯口,伸出半截懸空,大腳穿著和他一樣的軍鞋,在這艘船上穿軍鞋的只有一種人,自己人。
芋頭沒有驚慌失措,他小心地沿著鋼鐵焊接的樓梯慢慢上到二樓,一個男人倒在地上,是和他一起進入車隊的男人,他的老鄉,男人歪著脖子倒在一邊不知道生死,步槍不在身上。
敵人得到槍支卻沒有讓芋頭害怕,臨時隊員槍裡是沒有子彈的,同樣他的槍裡也沒有。
魚頭繼續往駕駛室走去,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單身去檢視,應該反身回報讓正式隊員來解決。
他端著沒有子彈的步槍小心的到了駕駛艙,剛剛把腦袋伸出去偷窺,一隻大手突然抓在他手中的步槍上,抓著步槍的大手扯住步槍往一邊猛拉,緊握著步槍的芋頭被那力道帶的竄了出去。
芋頭被槍支連帶著失去了平衡,那抓著步槍的大手卻鬆開了步槍,老鄉歪著脖子的那一幕閃現在腦中,他猛地挺起脖子,腦顱儘量往後仰,一隻掌刀狠狠地切到了芋頭的頭盔上。
“當···”一聲震響,芋頭被那手刀的力道撞的眼前一黑,身後也傳來一身悶哼,芋頭趁著這個機會右腳往前踏出一步穩穩地站住,他上身前傾,踏著弓步,抱著步槍,躬著身子還沒轉過來,
身後風響,一雙大手抱住他的左腿根兒,接著使勁抬起,芋頭被掀飛,他的身子在半空中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狠狠地砸到地板上,一聲悶哼吭出了嗓子眼,一道黑影閃過眼角,一隻穿著破球鞋的大腳後跟向自己的喉結跺了下來。
“咔········”大腳剁在橫在芋頭喉口的步槍上,芋頭雙手抬著步槍想要舉起來,躲在步槍的大腳卻在不斷地加力,芋頭用盡全身的力氣,憋的臉色漲紅也不能把步槍太高哪怕一毫米,相反,步槍慢慢地下壓,卡上了他的喉嚨。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重,不自覺的伸出了舌頭,他不再去看那隻踩在步槍上的大腳,他挺著脖子,透過頭盔的盔沿望著一個男人,那個想要他命的男人,他認識這個男人,是從島上帶出來那個男人。
男人面帶狠厲的望著他,雙眼中透著血色,當他看到芋頭稚嫩的臉孔,踩在步槍的力道微微鬆了些,還沒等芋頭喘過一口氣,他眼中的狠厲更加濃烈,力道再次加強。
氧氣不能進入到肺中,頸部神經受到壓迫,血液一起湧進大腦,慢慢地,芋頭臉上的潮紅逐漸變青,他意識已經模糊,他撐著步槍的雙手不再是主動發力,變成了下意識的機械發力,他眼中的男人變得恍惚起來,男人的身影在他眼中晃動,晃動的平率在慢慢減弱,只要晃動停止,這個世界就再沒有芋頭這個人。
男人見芋頭已到了最後關頭,他狠下心腸,再起加力,將全身的力道加在右腳,突然,男人心口發痛,他低下頭,看到一隻雪亮的軍刺從胸口刺出,他想要叫喊,嗓子眼發乾叫不出來,“嗖·”刺刀從他胸口消失,“碰····”一隻槍托砸到了他的後頸上,一聲骨裂聲響在安靜的駕駛艙裡,男人軟著身子跌了出去,摔到在地板上不能動彈。
男人歪著脖子伏倒地板上,微微抽搐著身子,眼睛死死地盯著他身前不遠處拼命咳嗽的芋頭,鮮血迅速從他身下湧出,積出血泊,一雙明亮如新的軍鞋走到他的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已經不能移動,在等待最後的時刻,盯著那雙閃亮的軍鞋,往事一幕幕閃現在他的腦中,一副畫面定格,一隻鞋盒,一套軍裝,父母的微笑,早已經準備好的大紅花,還有鄉親們的祝福,閃亮的軍鞋穿在腳上,嶄新的軍裝穿在身上,紅豔豔的大紅花掛在胸口,他踏上離開村口的小路,身後是鑼鼓喧天··········
“呸······”一口濃痰吐在他的眼前,軍鞋移開,一個穿著叢林軍裝的男人,背上的刺刀上還在滴血,他急切地蹲向芋頭身邊。
“芋頭···你沒事兒吧?要不是我不放心,跟了過來········”
一個男人的話響在耳邊,他的眼睛失去神采,無神的眼神盯著雲叔和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