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喟的:“多謝高抬,但我素有自知之明,不敢託大,我知道你的身手,也曾做過
衡量,再三研討,認為著須求勝,還是施用計取較有把握……”
吁了口氣,展若塵道:“你在這裡等候我很久了麼?”
杜全道:“從你自你的目的地轉回開始,你的行動便一直在他們監視之下,沿途傳報,
我也便在此處一直相候……原先,我還希望不必輪到由我上場……”
展若塵道:“如此說來,你和‘他們’是一夥……”
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杜全喃喃的道:“不是一夥……但也可說是一夥……”
展若塵忽然微笑道:“我明知乃是多此一問,卻仍不免要多此一問——杜全,‘他們,
都是些什麼人?”
杜全雙頰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你說對了,我不會告訴你。”
展若塵和悅的道:“‘他們’對於控制掌握的手段十分在行,竟能把所利用的人逼得一
個一個自甘效死——杜全,你是預服的毒藥,做過死亡承諾,還是為財寧可捨身?”
杜全陰晦的道:“都不是,我與‘他們’另有淵源。”
“哦”了一聲,展若塵道:“想來,你與‘他們’之間的這段‘淵源’,也是不可說的
了?”
嚥了口唾沫,杜全艱辛的道:“是的,也不可說……”
輕輕搓動著雙手,展若塵道:“杜全,和你共處在這樣的立場與環境裡,真叫憾然,如
果我們不須敵對,該是一樁如何愉快的事!”
杜全似乎頗為痛苦的道:“這是不可能的了,我對‘他們’必須有所交待——無論成功
或失敗,都得有所交待,我無法容自己,或容你全身而退……”
展若塵大聲道:“杜全,不管你和那些人有著什麼‘淵源’,這‘淵源’競能使你桎梏
自己的意願觀念,死心塌地的為‘他們’做為犧牲的工具?”
頰肉又在抽搐,杜全暗啞的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展若塵重重的道:“我是不明白,但願我能夠明白!”
退後一步,杜全深深的呼吸著:“還有一件事我想間你,展若塵,請告訴我,你是如何
察覺我的意圖的?你發現了什麼破綻,什麼時候看出我具有‘血刃手’的功夫?!”
朝桌上的銅製臉盆一指,展若塵道:“看見了?桌上的銅盆?盆中有水,你雖站在我的
背後,但你的一舉一動,卻俱皆反映於盆水之中,當然影像並不夠清晰,但已足可辨識你形
諸於外的企圖!”
呆呆的望著桌上的銅盆,杜全哺哺自責:“該死……真該死……嚴密策劃了這麼久的一
件行動,竟然敗壞在如此一樁小事上……那銅盆……那銅盆……”
展若塵靜靜的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而一失之間,不只是人為的疏忽,更有冥冥
中的天意以及因果的遁回,杜全,‘為山九仞,功虧一贅’這一簣之微往往早已註定,想想
吧,害人之心豈可有?”
杜全嘆息道:“這也是機運……本來第一次在你背後替你檢視傷勢之際,便可下手,但
無巧不巧,你的雙手斜撐椅沿,右手距我小腹只得一寸,我知道你是無意而為,可是我自忖
若然發難,恐將不易在這近距離中倖免於你袖中之刀,因此我才等到第二次機會,第二次果
然有了機會,卻又被那盆水搞砸了……”
展若塵道:“所以我才說,冥冥中自有天意,杜全,無意已現,莫非你還要親身體驗那
因果的循口?”
村全咬著牙道:“我無可選擇!”
哼了哼,展若塵道卜“又是‘無可選擇’,你們這一撥一撥的代罪羔羊,犧牲工具,就
只會咬定這同一句話!”
杜全陰鬱的道:“這是事實,我,或者他們每一個人,都必須面對這既定既成的事
實!”
展若塵冷銳的道:“甚且不論是非,不分黑白的便雙手奉獻上自己的生命杜全的雙眸
中,透現著一絲悲哀的無奈,他帶著那種殉道者所共有的執著與堅定的神韻道:“他們之對
你這樣做,是有道理的,江湖恩怨,利害在先,至於是非黑白,往往便各執一詞了……”
冷漠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