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
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滴落在她脖頸的,是一滴冰涼的液體,此刻月明星稀,是絕不可能下雨的,唯一的解釋便是,那是眼淚。
她因這片刻的冰涼而微微錯愕,脖頸的涼意彷彿在一瞬間蔓延進了心底,氾濫成一片苦海,讓她心神盪漾不止,髮際之間有人埋了過來,那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盪漾:“讓我抱一會兒可以嗎?”
她本欲掙扎的動作,在這人溫軟帶幾分哀求的聲音中緩緩放鬆了下來,她能差覺得到,這人沒有用盡力氣,她若想,便可輕輕鬆鬆地掙脫開來。
夜色下,素色的衣袍和淺藍的衣衫相錯,月中的男女輕輕相擁,無關風月,無訴情意。
☆、第十九回 往事如煙不可追
月下兩人溫情相擁,卻絲毫未曾留意,不遠處的高臺之上,迎風而立的身影,那人一襲紫袍翩然飛舞,妖嬈邪魅的眉眼有些深沉,唇邊依舊掛一抹淺笑,目光傾洩於兩人相擁之處,手間做著輕地撫摸著袖口處細密龍紋的動作。愨鵡琻浪
“主子就在這看著嗎?”小侍衛突然以倒掛的形式出現在附近的高枝上,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男女,撇了撇嘴,嘟嘟囔囔,“主子就是主子,胸襟就是廣闊,反正我是不會讓我的香香躺在別人懷中的!”
長身玉立的那人依舊未動,只淡如清風瞥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小侍衛,淡淡道:“看來你很閒!”
他話音剛落,便只聽“啪”得一聲,粗壯的樹幹便莫名其妙的斷掉了,啃了滿嘴泥土的小侍衛一邊拍打著衣服起身,一邊憤憤不平吐口水:“主子無良……呸呸……什麼玩意兒……呸呸……真難吃……呸……”
“欠人一段情債,總要了卻的,放在心底,只怕到時會如諸葛夫人那般積鬱成疾!”他聲音如鍾,幽幽散落在風中,“只是,了卻便好,不需要太久!”
“我就說嘛,主子哪裡會有那麼大度!”小侍衛嘟嘟囔囔不止,卻在接觸到主子瞥過來的不善目光之際立刻改了口,“我是說主子真是英明睿智,竟然想到把藥參雜在膳食裡讓玉姑娘吃下去,嘖嘖,這一招真是高明!”
“是嗎?”那人想起女子為自己‘適菜’時憤憤不平的表情,嘴角的笑容便有擴大的趨勢。
玄彬一見到主子有些開懷的表情,便也大膽了起來,狠狠地點了點自己頭後開始滔滔不絕起來:“當然是了,我家主子天縱英才英明神武智慧過人神姿天成運籌帷幄鬼神退避狡猾如狐……啊……屬下想起來了,青謹小兄弟要屬下幫忙去配藥材,玉姑娘這失憶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全憑造化嘍……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屬下先告退了!”
他話音突轉,是在那人愈發銳利的目光之中漸漸低沉下去的,隨後索性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原地玉立的那人眼眸微斂,不知在想什麼。
央央長夜,埋沒幾多未眠人。
慕容修文發乎情,止乎禮,不一會兒便放開了玉瀟然,神色如初:“抱歉,讓姑娘見笑了!”
“公子果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她按捺下心頭情緒,面色緩和了幾許,對於面前這個男子,於情,她總有種莫名的心疼,於義,如他這般丰神俊朗的男子,竟也如此痴情,確實是令人有幾分欽佩的。
“重情重義?”他喃喃重複,溫潤的俊臉卻漸漸變了模樣,一抹譏諷之色染在了眼底,他無聲哂笑,幾分無奈幾分蒼涼,“重情重義,重情重義的人又怎會為了權勢江山而毅然放棄她,我算什麼重情重義的人!”
她因他話中的無奈何蒼涼而微微一愣,聰明如她,必也猜出幾分緣由,看著他滿是悲傷的面色:“公子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聲音由衷,並非安慰也非虛與委蛇。
他因她聲音中的幾分情義而心中一亮,連帶著目光也剎那間燦如星辰,熠熠生輝,讓本是溫潤的容顏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光彩奪目,聲音帶起起伏的波瀾:“姑娘的意思是……”
“往事如煙,不可追矣!”她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期待,所以她打斷他急欲說出口的期望,不是沒有聽出他聲音裡的喜悅,也不是沒有看到他目光之中猶如看到朝陽一般的色彩,但是,她若待他說完,那隻會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是女子,他的所作所為,於理,那是情有可原,但之於感情,那便是沒有理由可說,只能說是,緣分半點不由人,不知怎地,她就這樣直直說出她想說的話,“之於感情,沒有誰對誰錯,放棄了便是放棄了,公子還是早些放下的好!”
他因她這話渾身一顫,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