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翠猶豫片刻,點點頭,“好,有勞了。長孫先生,前途風波險惡,還請珍重。”
長孫順德已要下馬車,聽此回頭道:“裴小姐,有句話我不知該講不該講?”
“長孫先生的金玉良言,我素來想聽。”裴茗翠道。
“你若是聽我一言,就不要前往草原,馬上回轉江南,去養好身體,再不理天下的一切。”長孫順德沉聲道。
“我若不聽呢?”裴茗翠淡淡道。
長孫順德長嘆一口氣,“你知道我想起了什麼?”
“不知道!”裴茗翠生硬道。
“當初我就是如你一樣如此回答家兄。”長孫順德不明不白的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
長孫順德一走,影子馬上道:“他好像在說謊。小姐問宇文菁的時候,他移開了目光,語有不詳。”影子判斷是憑直覺,而非邏輯。
裴茗翠閉上雙眸,集中精神,贊同道:“你說的不錯,可他不見得是說謊。他說沒有見過,這句話大有門道。長孫順德心傷宇文芳之死,以後自然會關注她兩個妹妹的下落,彌補過錯,這是人之常情。從他對宇文芷如此熟悉可見一斑,他不可能不留意宇文菁地下落。他不說,當有隱情。”
“可恨他就是不說。”影子忿忿道。
裴茗翠嘴角露出絲微笑,“有的時候,不一定要他說出來。我感覺……已觸及到關鍵之處了。可是……他離開所說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第五百六十七節 三步走
裴茗翠、長孫順德都是極具心智之輩,二人車廂內詳談,卻都留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畢竟長孫順德是為李唐做事,裴茗翠眼下卻是蕭布衣的朋友。
可二人同病相憐,終究還是平和收場。
裴茗翠才智過人,和蕭布衣一樣,都不是從別人的結論中的出結果,而是從別人的言語中分析出端倪,和長孫順德一番長談,裴茗翠看似問的極少,可對長順德的每句話都是細心分析,長孫順德臨走之前的那句話,沒頭沒腦,裴茗翠更是暗自揣摩用意。
影子道:“其實他的意思也很簡單。”
裴茗翠倒有些出乎意料,“他什麼意思?”
“長孫順德從馬邑出來,一路向北,目的的當然就是草原,可敦向頡利示好,眼下當是李唐的最好機會,李淵沒有理由放棄,所以依我來看,長孫順德應去草原尋求更深一步的結盟,小姐不也常說,長孫順德對草原頗為熟悉,李淵幾次聯絡草原,都是由他出馬,我們猜出他的用意,他當然也明白我們是去做什麼,他這叫先禮後兵。”
裴茗翠靜的聽著,“你的意思是,他知道在草原和我要起衝突,所以才威脅我,讓我回轉江南,莫理會草原一事。”
“多半如此了。”影子認點頭。
裴茗翠喃喃道:“說的很合乎常理,但我總覺的,長孫順德的用意沒有那麼簡單。草原之行,我既然答應了蕭布衣,世南又是我的摯友,我沒有理由不去救。其實像我們這種人,早就看開生死,長孫順德知道這點,不用採用這麼低俗的方法。”
影子有些臉熱,“我還是不如小姐瞭解長孫先生,他真的有些苦。”
裴茗翠自語道:“長孫順德所言,若非你的意思,那到底想說什麼?”
裴茗翠和影子討論長孫順德的時候,兩輛馬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越拉越遠,長孫順德登上馬車,車廂內竟還有一人,那人面色如玉,極為俊朗,竟是長孫順的侄子長孫恆安。
見叔父登上了車,長孫恆安問,“車裡真的是裴小姐嗎?”
長孫順德點頭,坐下來,一時無語。
“她和叔父說了什麼?”長孫恆安問道。
“她問了些和你不相干的事情。”長孫順德回道。
長孫恆安聽叔父說的淡漠,有些尷尬,一時無言。長孫順德打破沉寂,“這世事真的奇妙,我們才談論裴茗翠,沒想到她竟然和我們一路。”
“叔父,李玄霸真的沒死嗎?”長孫恆安問道,他和長孫順德關心的不同,更好奇李玄霸的事情。
長孫順德皺了下眉頭,“恆安,這並非你應該關心的事情。”
長孫恆安鬧個臉紅,喏喏道:“叔父,你這也不讓我們知道那也不告訴我們……你……”
“你覺得我對你不好?”長孫順德徑直問出來。
長孫恆安忙道:“叔父對長孫家鞠躬盡瘁,對我和無忌更是關照有加,侄兒怎敢有什麼抱怨?可侄兒見叔父竭盡心力,勞苦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