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呆呆的望著他,血淚已幹,他現在已不知要恨誰。在被囚禁的幾日,他恨不得殺盡天下人,可見到杜伏威走過來的時候,他已興不起仇恨。
“對不住。”杜伏威又道。他頭一次說了這麼多對不住,他聲音已嘶啞,可眼中卻有著深深的歉然。
“人既然死了,所有的恩怨……”西門君儀說到這裡的時候,心中激盪,一口血噴了出來。
思楠見到,為他傷心,一腳將何少聲踢過去,啞著嗓子道:“何少聲還沒有死。”
這段時間裡,何少聲不知道捱了思楠多少腳,醒來的時候,再不敢尋思逃命,因為他只要一動,思楠就會一腳踢過來,無論他如何閃躲,只有讓痛楚更加劇烈。他雖然受到折磨,可是不敢吭聲,因為他只怕被人注意。輔公祏走後,他已徹底絕望,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變成一隻老鼠,找個的洞鑽進去。
只可惜,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他沒有變成老鼠,可旁人看他。就如看待過街老鼠般。
何少聲見到兩位當家的目光,一股寒意從背脊衝出,顫聲道:“總管,西門將軍……不關我事。都是輔公祏指使。”其實他砍死王玉淑,是自己的主意。他雖是十二少,但在杜伏威的眾義子中,實在排不上號。他有野心,他想上位,所以他積極的投靠輔公祏,可輔公祏安然的走了,他能活下來的機會卻不多。
西門君儀突然道:“總管,你說過,大夥都是兄弟。”
“我說過。”杜伏威木然道。
“你說兄弟不能自相殘殺。”西門君儀又問。
杜伏威點頭,卻是心如刀割,可他手上不停,已為西門君儀去了身上的鎖鏈。
“我這一輩子,從未違背過你的話。”西門君儀又道。
杜伏威凝望著他,“你要做什麼,我無顏攔你。因為我也對不住你!”
西門君儀緩緩的站起來,再不望杜伏威,盯著的上的何少聲道:“站起來!”
何少聲望向四周的江淮將領,求生的意念終於讓他站起來。
“西門君儀……你我本來就是各為其主。若說該死,輔公祏更該死。可該死的人卻沒死,不是嗎?”
他這一句話倒是極為厲害,杜伏威已嘆了口氣,江淮將領怒形於色,可卻拿他無可奈何,畢竟這裡還是杜伏威做主。何少聲見說的話起到了作用,不再激怒眾人,小心翼翼道:“對於玉淑姐的死……”
他不能不提,他就算不提,也知道西門君儀無法忘記。
西門君儀出乎意料的冷靜。只是道:“你殺了我妻子。我要找你報仇,你反對嗎?”
何少聲嘴角抽搐兩下。“西門君儀,好漢做事好漢當……”
“你也配稱好漢?”闞稜譏誚道。
何少聲心中微寒。知道要活下去的希望不大,可他還是要搏。誰到了生死關頭都要為性命掙扎,他當然也不例外。
眼珠一轉,何少聲已定下了計策,“我不是好漢,但西門君儀你是!”
“我也不是。”西門君儀漠然道:“你是不是想說,要和我單獨一戰,我輸了,放你走?”
何少聲從未想到過,西門君儀聰明如斯,可這實在是他唯一的機會,忙不迭道:“不錯,你既然是好漢,我也鑄成錯事,當然要用我們的規矩來解決。你和我一戰,若是殺了我,當然可以堂堂正正的給玉淑姐報仇。可你若殺不了我,當然要放走我。”
徐紹安忍不住怒罵,“你們一決生死也好,不過要在一個月後。”誰都看出,西門君儀餓了兩天,受傷頗重,如今站起來都是勉強,更不要說出手。徐紹安提出這個建議,卻是為了西門君儀好。
兩個何少聲加起來,也不是完好的西門君儀的對手!
現在的江淮將領,都想替西門君儀出手,可誰都知道,西門君儀不會讓他們出手。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做才行。
何少聲眼珠急轉,不等拒絕,西門君儀已道:“不用了,我等不了那麼久!”
何少聲笑了起來,笑的很得意,他當然明白西門君儀的意思。西門君儀為妻子報仇心切,恨不得現在扼死他,如何會等上一個月?
見到江淮將領的不滿,何少聲道:“你準備什麼時候交手,其實……你可以休息幾個時辰,再吃口飯。”
他漫不經心的說出來,知道西門君儀會拒絕,但是他不能不大度一些,因為他要防止江淮將領殺他。
西門君儀已懶得搖頭,硬邦邦道:“現在!”
何少聲舒了口氣,喃喃道:“我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