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相弔般的孤寂。
“喂,你從哪裡上去的?”施玥兒沒發現有通往的屋頂的樓梯之類,剛說完就覺得自己笨,以他的身手,哪裡需要輔助物?
周易只是居高臨下地看她一眼,沒打算接腔,更沒打算讓人破壞自己的悠然自得。
她眼珠骨碌一轉,一眼瞄到院子角落的一架破舊的木架子。
這木架子原是晾曬草藥用的,一層層的構造用來充當梯子也湊合。自己果真沒一點運動細胞,屋頂不高,抓著窗沿兒,踩著顫顫巍巍的木架子,提心吊膽不知它何時罷工或失去平衡,這個人也不會幫一把,爬到屋頂已是滿頭大汗。
“你上來幹嘛?”周易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看她,陰影裡看不出臉色,施玥兒不用想又是嫌惡的皺眉。
“這兒又不是你的地盤,你上來得,我就上不得嗎?”
周易定定看她好一會,一掀衣襬,翻身欲起,一副“你來我便走”的架勢,施玥兒見了,不禁暗暗有些後悔,忙拉住他衣襬,“好好,你先來,你是主。”
他拂拂衣袖,又坐了回來,別過臉,定定地久久地望向夜色深處,似是若有所思的發呆。施玥兒隱隱感到他回來後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快,可是這人一向便是無所謂的樣子,讓人猜不出哪裡不快,她不禁反省是不是剛才的說話惹人惱怒了人家。
她方才也不過說了句“有人穿黃袍也不像皇子”,他輕哼著回一句“聽你口氣倒像你親眼見過皇子”,她馬上大聲道,“我聽說大煌天朝皇子個個三歲習文,五歲能武,氣度清華,貴氣天成,怎麼是個小雞肚腸,刁鑽薄義的人。”不過也是一貫的對話,沒有真正觸及人傷處的地方,以他一貫不上心的表現,不至於放在心上,莫非是另有心事?
這麼想才放了心,雖是受一燈所指,可人家畢竟幫了自己大忙,不管怎樣,該道聲謝才對。
於是她開口打破沉默,“昨天的事,謝謝了。”
施玥兒覺得自己的聲音已經表現出足夠的真誠,沒想到這傢伙第一反應回頭看看身後遙遠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輪皎潔清輝,輕笑一聲,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明天的太陽不像會從西邊出來。”
她微微紅了臉,“我是真心的。”
“敢情之前你說的都不是真心的?包括你的身世?”
“哪有?”她一怔,抬頭,卻看見他促狹的眼睛,明白他在故意耍她,悶悶道,“不領情就算了。”
“施小姐,心領了。”
氣氛於是沉寂下來,兩人都不再開口。
周易變戲法一般那出一段青竹子,一把小巧的刻刀,手握刻刀的柄子,就著清冷的月色,在竹子上鑽刻,鑽、挑、刮、磨,手法嫻熟,不一會一排整齊的小孔便成型,漸漸看出原來他在做一把笛子。
一把笛子的雛形在他手指不斷翻飛下漸成,她嘆道,“真沒想到你的手還挺巧呢。”一雙比女子的手還要漂亮修長的手,哪像她笨手笨腳,刺繡女紅一竅不通。
“你想不到的地方還多著呢。”她聽不出他話裡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你弄這麼大工夫爬上來,就是為了謝我?”
“其實……不止。”呃,她有些心虛地不敢看他,彷彿朗朗明月之下自己被他看個無所遁形,“我是有問題想問你啦。”
“說吧,趁爺心情還不錯。”他回過頭,專心手下的活,這叫不錯,那之前的黑臉色擺給誰看。
“其實,我是好奇你怎麼會冒起三皇子來,你認識三皇子?”
他奇怪地看她一眼,“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她有些苦惱分析著自己的思考,“因為嘛……那麼緊急的時刻,你卻能一下子冒出個三皇子,不是你籌劃準備了很久,就是你根本就是認識他,而且交情匪淺,所以即使秦家人明擺的不信,反告你冒犯天家之罪,你大可有恃無恐,反嚇得他們屁滾屁流的。當時的情形你不可能是一早有計劃,所以——”
“我認識三皇子,而且交情匪淺?”他輕笑,“我反而好奇,為什麼不是第三個可能?”
“什麼?”
“我就是三皇子。”
她眼裡閃耀的月色一下子黯下來,“那不可能。”
周易輕輕笑起來,似是帶了一絲研究意味,“為什麼不可能,因為真正的皇子三歲能文,五歲能武,氣度清華,貴氣天成,怎麼會像我般小雞肚腸,刁鑽薄義?”
小氣鬼,記得這麼牢。為什麼不可能,因為她見過真正的三皇子,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