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報以微笑,“比起大唐的盛世皇朝,我吐蕃國還差遠了,可見我這個國君努力得還不夠。”一路走來所見的四海昇平的繁榮情景給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刺激,也提醒了他這個國君未盡到職責。
“怎會呢?”文成公主笑語盈然地道:“吐番國自立國起到今日,只短短數年,便成為諸國之中的強國,你這個君主已經創造了奇蹟了。”
驚奇於她對吐蕃國近狀的熟悉,松贊干布忍不住問:“你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因為我是大唐的文成公主。”文成公主淡然微笑。她所知道的事情都是待在御書房苦讀得來的。父皇最是寵愛她,見她喜愛讀書,也就讓她讀個夠。關於吐蕃國的一切早已記載在御書房的文案之中,這也是為何她第一次見到松贊干布即認出他身份的原因。
這位公主真是超凡脫俗,松贊干布對她的傾慕又加深了一層。在他眼中,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無不令人心儀,那高雅的儀態、嫻靜的神情均透露出皇家與眾不同的風範。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子呢?初次相遇于山賊橫行之時,她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敢與果斷,救自身脫離險境。震驚於她那不讓鬚眉的凜人英姿,長久以來對中土女兒輕視的心態就在那一瞬間轉變,他遺落了自己的心。
客棧之中病床之上,她智慧的言語、銳利的詞風讓他深深地佩服。
而今在這咸陽街頭,她又如此博學多識,風華絕代。
能遇上她,是他一生的幸運吧?松贊干布欣悅地揚眉,他命定的女孩兒啊!他如今只怕是欲罷不能了。她可不能怪他從此之後糾纏不休,誰叫她讓他如此神魂顛倒呢?
“你在想什麼?”文成公主皺眉望著一臉奸詐笑容的松贊干布,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長笑一聲,松贊干布上前一步執起伊人雪玉般的柔荑,“在想你。”他毫不掩飾地說,望向文成公主的瞳眸閃爍著熠熠的神采。
文成公主垂下美眸,躲開他那似能勾魂攝魄的眼眸,兩朵紅暈不受控制地飛上如玉的面頰,“你一向都是這麼坦白嗎?”她低低地問,心中湧起一種乍驚還喜的醉人情緒。
“當然。”松贊干布張大眼眸,一點也不心虛臉紅地回答:“這是我的美德之一。”
仔細看了他半晌,文成公主搖頭嘆了一口氣,“你的美德中一定不包括謙虛。”她百分之百地肯定這一點。
“知我者莫過於文成公主。”松贊干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感慨,他向文成公主示意地眨了眨眼眸,一副你知我就可以了的神態。
文成開顏嬌笑,那如銀鈴一樣的笑聲在空氣中久久地迴盪,“知道嗎?這十八年來我從未笑得這樣開心,這樣無拘無束過。”她無視行人的目光說著,那神情不再矜持高貴,反而像一個頑皮的小女孩。
“從今天開始,我會讓公主天天如此開心。”他在青天白雲下許下了承諾,貌似不經意的語言下掩飾著一顆無比認真的心。
震動地望著那雙誠摯的眸子,良久,文成公主轉過身去,幽幽地道:“別輕易地許諾,沒有人會知道明天會怎樣,如今信誓旦旦的誓言到了最後也許只是戲言一句。”在宮中成長的她看過無數例子。所謂的濃情熾愛不過只是一時的驚豔,一時的痴迷,到終化做風清雲淡,甚至不會在心頭留下痕跡。她不要經歷這樣的感情。他是吐蕃國的君主,可以坐擁佳麗無數,她不想亦不願成為其中之一,更何況她是皇族的公主,她的婚姻只是一道聖旨,一個指婚的命令,身不由己,心亦不由己。
思到這裡,她加快腳步向前方那喧譁的市集行去,將松贊干布丟在身後。
“文成——”目光觸及漸多的行人,松贊干布硬生生地將後面的“公主”兩個字嚥了回去,急急追著前方那個似無情的倩影。他對大唐的語言還不是十分精通,對她那一段深奧無比的話不是十分明瞭,但是他卻感覺到她那淡淡的傷感與無奈,也明白她是拒絕了他的心意。只是他不懂得為什麼。這幾日的相處,可以看出她很欣賞他甚至是喜歡上他了。是他方才說錯了話了嗎?他煩惱地抓了抓頭,目光鎖定前方的佳人,急步追上去,一點放棄的意思都沒有,自小他許下的誓言都成為了現實,這次也決不會是個例外。
“好可愛的鸚鵡。”文成公主停在一個攤前注視著籠中的一隻綠羽鸚鵡,它的頸部有一環鵝黃的絨毛,像帶上了一個美麗的項圈。
“漂亮的姑娘,你好,你好。”它一面在籠中打著轉轉,一面清晰地叫著。
銀鈴似的笑聲再度揚起,文成公主所有的煩惱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