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惱。
失去了這個機會,再想挑撥離間,找機會,可就難了。
夏平陽可是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的。到底是宮裡出生的,什麼陰謀詭計,暗招明招她沒見過?
這會兒,也只能嘆息,空自鬱悶了。
她鬱悶,傅雲若可是心情好得很。
半夜裡,她開心地睡不著覺,在龍澤宮內的小花園裡走動著,繞過花園,有一個人工湖,湖上亭臺樓閣巍然。
月色正好,她緩步走進湖心亭中,伸開手感受著夜風的微涼。
深吸口氣,望著天上的月亮,忽然又想起了軒轅隱。
他現在,大概早已經回到隱宮了吧?
這時候,他是不是和她一樣共同望著這一輪明月呢?
天涯共此時,誰又陪在他身邊呢?
她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
她可以在最歡樂的時候忘卻他,卻在寂寞的時候,總是想起他。
用快樂把自己埋起來,這樣,就可以不再想起他。
可是,快樂,總是短暫的,長久的寂寞才是真實的。
“做人不可以太貪心,傅雲若啊傅雲若,你啊——”她自言自語著。
都已經有了這一切了,你到底,還貪求什麼?
要做禍水,現在已經被人罵做禍水了,當然,在麟國,她的名聲已經“臭名遠揚”了。
不過,她的目標不止是這麼簡單。
她要做就做幾國聞名的禍水,要做禍國殃民的禍水,像西方那個海倫一樣引發無數戰爭的禍水。
有愛她的丈夫,還有同為穿越女的水憶說說話,她已經比很多人幸福了。
她抬起頭,忽然盯住遠處某個身影,整個人一震。
那站在遠處水廊上的男人穿著一襲玄黑衣袍,烏髮只是隨意系在身後,離得如此遠,她卻莫名其妙地彷彿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雙——銀色的,淡薄如水的眼眸在月色中,流光溢彩。
軒轅隱?!
他怎麼會在這裡?
她愣怔了半晌,忽然捂住嘴,剋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她閉上眼睛,默唸:“我看錯了,淡定,我淡定。”
睜開眼,那個人,消失了。
她忽然一陣失落。
這失落像從雲端跌入深谷的失落,這失落像捨得不吃的糖藏了好久卻被老鼠啃了的失落。
慢慢上漲,滿了,溢位,卻——痛了。
“果然是我看錯了。”她嘆息著,隱約的失望。
她猛捶自己的腦袋:“你這個傢伙,怎麼老是這樣呢?他走了,對我們都好,糾纏不清的,都痛苦。”
抬起頭,她錯愕地盯著前方。
怎麼又出現了?
她不會是眼花了吧?
她又眨了眨眼,這次,他沒消失,背對著她,站在水廊上。
夜風,捲起了他的髮絲輕揚,翩躚。
傅雲若忽然站起來,朝他跑了過去。
離不到十步的距離,她停了下來。
這個距離,她更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衣衫,看到了他讓她熟悉至極的打扮。
她動了動嘴唇,幾次彷彿有話要說出口,卻完全梗在喉嚨裡,吐也吐不出。
好半晌,她就這麼靜靜地望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
該,說什麼?
他未動,她也未動。
又過了許久,她終於從嗓子裡發出一個幾乎不似自己的聲音:“隱?”
一出口,她就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這怎麼會是她的聲音呢?這麼難聽,這麼沙啞,這麼奇怪。
他轉過身來,是她熟悉的面龐,熟悉的眼眸,熟悉的,目光。
“若兒——”他俯身挑起她的下頜,輕柔地,纏綿地吻上她的唇瓣。
她閉上了眼睛,戰慄著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緩緩撲來,略帶涼意的唇吻住了她的。
她忽然一瞬間鼻子一酸,聽到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的話音漸漸遠去,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等到她再醒過來,發現自己正斜坐在湖心亭中睡著了。
抬眼看去,周遭什麼也沒有。
更不用說,軒轅隱了。
是在做夢嗎?
她一瞬間迷糊起來。
可是那種感覺卻如此真實,好像真的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