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花園的時候,八娘停下了腳步,對身邊的小丫鬟道,“去折幾枝紅梅來,一會送給表妹賞玩。”玳瑁看著八孃的舉動,上前勸道,“八小姐,天涼,您還是別在這站著了,奴婢幫您看著她們折梅花。”
陸八娘對著她一笑,道,“姐姐不防先回了祖母,我折了梅花一會兒就到。”玳瑁自然不在言語。
一時間無人說話,只等著折梅的小丫鬟回來。小丫鬟還沒等回來,就等到八娘唸叨的人,只見一身綠衣的女子身後跟著一大串而丫鬟向這邊走來。
“八表姐讓人好等,外祖母讓我來尋你。”來人對著八娘笑笑,“表姐好興致,折梅賞雪的,只姊妹們還等著你呢,快走吧。”
“知道你眼饞我們家的梅花,這不才巴巴的讓人折了給你送去,沒想到你還不領情,自己跑來怪罪於我,我真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八娘對著女子沒好氣道。
“十娘給八表姐賠罪了,謝謝表姐掛念我。外祖母真的等急了。”說著上前去拉八孃的衣袖,八娘看著摺好梅花的小丫鬟,笑著道,“給表小姐自己拿著吧,本就是給她的東西。”
女子只好上前接過梅花,一行人繼續朝上房走去。
北方吹過,依稀聽見女子輕聲對八娘道,“今年本說叫表姐跟我一起去我母親家莊子上玩,不想母親有了小弟弟,現在家裡一團亂,我這也是偷空溜出來的,表姐別惱。”
陸八娘不在意的輕笑,“多大點事兒,也值當你特意尋來道歉的。以後會有的是機會的。你既是偷跑出來的,今兒就不留你了。這梅花兒你自帶回去,找個瓶子養著吧,也算是咱們一起賞梅了。”
“好,十娘先謝過表姐了。”風把女子的話一不小心就吹遠了。
熙嘉八年三月十五,陳府。
“六少爺,前頭,前頭大老爺尋您,咱家來了宮裡人,讓您快去呢。”小廝鋤農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對著陳松道。
“父親,宮裡,難道……”扔下氣喘吁吁的小廝,陳松向前院跑去,一路上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最擔心的還是那個人。
時間彷彿都定格在那張稚嫩卻讓他心動的臉上。有初見時對著馬匹自言自語的她,有端著膽瓶對著梅花站在街角笑盈盈的她,有跟著家裡姐妹一起騎馬的她,有對著天空說陪著自己只有雲的她……
那些時候自己都在做什麼?那時候自己力持鎮定的幫他挑選馬匹,被四姑姑發現後匆忙的離開。那時候自己傻傻的也端著膽瓶,站在暗處,看著她小心的從角門進入杜府,不敢叫住她送上自己親身折的梅花。那時候自己只能陪著她最後一次看天,對她說自己要先離開。
等奔到前院的時候,父親已經陪著宮裡來的公公在寒暄,看到自己,不著痕跡的瞪了自己一眼。心裡很亂的他,突然就安定了下來,不管是什麼訊息,都跟她沒關不是麼。既然不是她,是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陳大人的公子果然與眾不同,聖上和主子娘娘降下恩典,陳大人和令公子接旨吧。”公公笑眯眯道,隨著他手裡的聖旨抖開,全家人跪了下來,陳松被父親拉著跪在身邊,清醒而迷茫的聽完了旨意,果然是指婚啊。
也罷,既然不是你,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是抱著這樣的念頭上前接下這代表恩寵的旨意,叩頭謝恩,看著父親對著宣旨的公公塞銀票,請入內喝茶。
他就跟著,只捧著聖旨看著,看著,直到父親回神,對著公公笑,“這孩子,可不是高興傻了吧,公公莫怪。”公公對著他恭喜道,“陳公子大喜,來日說不得咱家還得替主子討杯喜酒喝。”
父親親自送公公出府,母親就派人去請他,想到母親悲憫的目光,他對著母親身邊的嬤嬤道,
“今日有些累了,明日再去給母親請安。”
說完也不管母親身邊嬤嬤的阻攔,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月的風,並不冷寒,他卻覺得心裡不是滋味。風中柳絮飄飛,像急了那日飄飛的雪,那日他站在雪中等她歸來,她從頭到尾未轉頭看他一眼,任由他手裡的紅梅染雪,也只看到了她自己手裡的梅花。
彼此他不知道,母親尋他要告訴他新嫁娘的身份,也要告誡他從此後不能在輕易沉淪。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當時的他想的不過是從頭到尾,小立恨因誰?心字已成灰。
熙嘉九年三月,陳府。
陸八娘等到華燈初上,對著一旁的綠衣道,“他不會來了,歇了吧,莫等了。”
綠衣強笑道,“小姐,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