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起,“可我有話對你說。”
他湊到左辰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左辰臉上的表情很快變了,由憤怒轉為淒涼。他眼中流下一行淚,苦笑道:“你聽我一句勸,別再執著,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衛涼玉沒有回答他,起身後,決然離開了刑場。
錦夏轉頭看著謝天鴻,“三哥,你猜,衛涼玉說了一句什麼?”
謝天鴻說:“猜不出,他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
看不透的人,通常都會非常危險,但願衛涼玉是個例外。
行刑完畢,文鈞替左辰收殮,厚葬了他。
青梅自上次白溪受傷,去照顧她開始,就消失了。錦夏曾派人尋找,卻始終沒有尋到蹤影。
蕭紫裳從上次躲進公主府以後,就再也沒出來,直到一個月後,瘦成一把骨頭,步履蹣跚地出了城。
錦夏不放心她,和謝天鴻、文鈞一起跟在後面,看著她進了一家尼姑庵,剃度出家。
丈夫已亡,女兒雖然活著,卻也距離死不遠。莫說蕭紫裳一個柔弱女子,就算是硬漢,遭遇到這些變故,也該崩潰了。
錦夏沒有勸蕭紫裳。因為,心裡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誰都不是誰,誰都無法跟誰感同身受。
回家時,路過侯府,錦夏和謝天鴻進門看看文鈞怎樣了。
文鈞躺在房間的地面上,手裡攥著酒壺,咕嘟咕嘟地往嘴裡倒酒。頭髮披散開,臉上沾滿灰塵,身上的白色孝服上到處是酒漬,小嬌在一旁端著酒罈,替他倒酒。
才多久沒見,他就頹廢成這樣。
“別喝了,傷身體。”錦夏俯身坐在他身邊,從他手中搶奪酒壺。
文鈞緊緊握著酒壺不鬆手,蠻橫地推了錦夏一把,“老爺們兒的閒事,你一個女人懂什麼!”
幸好謝天鴻及時扶住錦夏,要不然,指定會摔倒。
錦夏倔勁兒上來了,蹙起眉頭,上前跟他硬搶,“不管我懂不懂,你都不能喝酒了。”
文鈞跟她爭來奪去,反覆幾次以後,煩躁極了,抬起手,往地上一擲,酒壺掉落在地上,摔成無數碎片,清澈的液體慢慢流淌,房間裡滿是酒的醇香。
他眼睛通紅,拍著自己的胸口,吼道:“我活到現在,十七年了。我姓過文、姓過蕭、現在姓左,唯獨不能姓錦!我爹活得好好的,我卻要披麻戴孝,替別人守孝三年。我是誰啊?我是什麼東西啊?我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活,我活著有勁兒嗎?”
皇帝隨口一個判決,文鈞就不是錦家的人了。
金口玉言,永無更改。
皇帝像神一樣高高在上,主宰大齊國境內的每一個生命,什麼時候肯低下頭,關心百姓的生活呢。
事實永遠是:百姓的性命猶如草芥,一枯一榮,是喜是悲,沒人會在乎。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文鈞雙腿一屈,跪在酒壺的碎片上,片刻間,鮮血染紅了衣衫。
小嬌衝過去,連拖帶拽,好歹把文鈞拉起來。她扶著文鈞坐到椅子上,馬上去找傷藥和紗布之類的東西,回來給他清洗膝蓋上的傷口,細心傷藥包紮。
文鈞的膝蓋和下腿,上面滿是碎片劃破的血痕,用乾淨的水沖洗了,可以看到面板上有大片的破損。
錦夏看著他倆的樣子,突然想到前段時間,她替謝天鴻處理傷口的畫面。
那時,謝天鴻的傷口很小,她仍然怕弄疼他,總會小心翼翼。
文鈞渙散的注意力漸漸集中,回到小嬌身上。他盯著她的動作看了一會兒,驟然起身,扶住小嬌的肩膀,把她反壓在身下。他低下頭,覆上小嬌的唇,粗魯地吻著,一雙眼睛裡充滿了傷感和心痛的神色。
小嬌嚇壞了,奮力掙扎著,可惜,文鈞把她制住,不論怎麼扭動,都逃不出他的禁錮。
她終於乏了,認命地放棄抵抗,由著他的性子來。反正他們是要成親的人,被他親一下也不會怎樣。
文鈞的動作漸漸緩慢,吻從她的唇上移開,落在頸間。他說:“出生時,爹孃就把我拋棄了,哪怕到現在也是一樣。我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你了,你會不會放棄我?”
小嬌含著淚搖頭。
她寧肯放棄世界,都不會放棄她的文哥。
“我保證,我會用自己的命來寵你愛你。但是,三年孝期內,我可能給不了你名分。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人?”
小嬌沒有遲疑,重重地點頭。
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