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斗的話,揮出拳頭,一拳接一拳,打在白溪身上。
白溪額上的冷汗匯成幾行,順著鬢角流下,臉上原本白皙的肌膚變成蒼白色。善惡到頭終有報,她的報應來了。她一直在努力爭取,跟謝天鴻在一起,她盡力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都不後悔。
她沒有喊痛,只是笑著,大笑不止。
“住手。”謝天鴻突然發話。
他站起身,來到文鈞身旁,攔下了他的拳頭。他說:“白溪是紫裳公主的女兒,要生要死,須由父皇做主。你再打下去,她就死了。”
“她做的那些事,死幾百次都夠了!我不過是提前替皇上執行刑罰罷了。”
“她是該死,但不該死在你的手上。你殺了她,你就犯了死罪,活罪難逃。想想錦相爺夫婦,再想想文修夫婦,你沒有盡孝,就舍他們而去,對得起他們嗎?”
文鈞忍下心頭的怒火,指著白溪的鼻子,厭惡地說:“我暫且饒你一回,倘若皇上不殺你,這條命,我拼死也會找你討回來!”
他收回手,來到小嬌身邊,用袖子給她拭去眼淚,“別哭,文哥陪著你。”
白溪依然在笑,笑得滿臉是淚。
她扶著牆壁站起來,從頭上取下一支鑲了茉莉花樣寶石的金簪,放在面前,自言自語,“三哥,你記得這支簪子嗎?”
謝天鴻自然記得。
幾年前的一次宮宴上,皇后讓白溪替在坐的王公貴族斟酒。
白溪提著酒壺,走到謝天鴻桌前時,頭上的玉簪滑落在地,摔成幾段。
謝天鴻覺得,如果白溪沒有給他斟酒,或許簪子就不會摔碎。他過意不去,等到宮宴散了以後,他精心挑選了一支金簪,送給白溪,算是賠償。
那支簪子,白溪幾乎天天戴著,送簪子的人,也走進了她的心裡。
“三哥,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送我簪子?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我,我就忘不了你了啊!”白溪哭得一塌糊塗。
謝天鴻滿懷歉意,“對不起,是我的錯。”
白溪鬆開牆壁,向謝天鴻身前走來,把簪子舉到他身前,痴痴地說:“就這麼一支簪子,我每天看著,都快看瘋了。我有時候甚至想,為什麼我不殺了你,把你葬在我的閨房裡,讓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她嘴角翹了起來,握著簪子的手,猛地變換方向,向謝天鴻胸口刺去。
三寸長的簪子齊根沒入,鮮血噴湧而出,把白溪的手染得通紅。
“三哥!”錦夏驚呼一聲,飛奔過來,扶住謝天鴻,“三哥,快點到那邊躺下,我替你看看傷。”
“小傷,不礙事。”謝天鴻一手握住簪子,驀地拔。出來,看了一下,平靜地對白溪說:“你初到王府的時候,我就明白你的心思,我甚至知道,你是皇后派來監視我的人。我為了自保,不顧你的名聲,把你留在王府裡。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既然你報了仇,咱們之間,就算扯平了吧。”
金簪從他手中滑出,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血滴了下來,如同寒冬臘月的梅花,在地面上開得殷紅。
白溪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語,“怎麼可能刺中?不可能啊。為什麼不躲?完全可以躲開啊。怎麼會呢……”
錦夏扶著謝天鴻,來到房間裡唯一的床上躺下,又喊來牢頭,傳了御醫。
御醫趕來以後,很快替謝天鴻清洗乾淨傷口,敷上藥粉,用紗布包好。
錦夏抬頭,再看到白溪時,只覺得熱血上湧,有種現在就把白溪殺了的衝動。謝天鴻是她心愛的男人,如今傷在白溪手裡,她怎能不心痛。
過去,她忍了太久,總以為,再退一步,白溪就會停手。可她終於明白,她錯了。白溪執迷不悟,永遠沒有回頭的可能。
錦夏撿起地上的金簪,緊緊握在手中,逐步逼近白溪。
“你別衝動!”謝天鴻幾步趕過來,攔下錦夏,“你的手很乾淨,不要沾染血腥。夏,你答應我,不要讓那個乾淨善良的錦夏死去。”
錦夏執著道:“我可以不要她的命,但我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空中閃過一道金光,簪子劃出一道弧線,刺入白溪的胸口。
白溪的身體晃了晃,頹然跌坐在地上,手按住傷口,臉上暈開一抹幸福的笑意,“簪子沾了三哥的血,現在也沾了我的血,以後,我們就血脈相連了。真好,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九: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