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拿捏外縛印近乎成為一種本能,他沒有感應到分毫心念,要麼就是來人能做到元神無漏,要麼就是心境凝純少思少慮。
“怎麼,現在外面很亂嗎?”楚平沒有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嗯,很亂。”
聲音輕柔,就像春風,卻沒有春天的那種輕浮和躁動。閉著眼睛去聽,如同置身於春雨中的青石板小巷街道,撐著傘,不疾不徐,平靜,遠離喧囂。
這般柔軟平和的聲音對正自失落的楚平來說,恰似雨夜的一盞燭火,雪夜的一爐火炭。
這種失落,說白了,有些類似於孤獨症。面對巨靈子的遠離,他示之大方,但也有被拋棄的傷感。
楚平轉頭去看,就見說話的女子一身白衣站在山巔,天風吹過,白衣翻飛如絮,秀髮飛舞,半掩臉容,讓楚平瞬間心動。
她就那麼俏生生的站在那裡,若仔細分辨,姿容算不得驚豔,卻讓楚平失落的心剛剛恢復平靜,又驟起波瀾。
什麼是緣分?不早也不晚,出現的恰恰剛好。
她在楚平最需要撫慰的時候出現,與他只是簡單的一句細語,便勝過許多朝朝暮暮苦苦追尋。
楚平站起身來,瞬間的心動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終究不是當年的稚嫩,張嘴想說什麼,又怕唐突佳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竟是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
她輕輕一笑,恍如花開,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覺得楚平笨拙的樣子分外可愛。又見楚平沒說話,轉身欲走。
見她要走,楚平心下一急。世界這麼大,人有那麼多,若是今天錯過了,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遇見?
有時候一旦錯過,便是終生不再見!
“敢問仙子芳名?”
她又轉過身來,抿嘴輕笑,“還以為你不想搭理我……”
楚平訕訕的道,“怎麼會?”
她輕巧的倒揹著雙手,走路有輕微蹦跳的起伏,走到楚平跟前,轉了一圈打量著他,笑著道,“是在這洞府裡沒找到什麼東西吧,那也不用這麼低落吧。”
楚平定了定神,耐下心裡的慌張,擺出勉強的笑意,“那倒也不至於。”
“你這人,真無趣。”她撇了撇嘴,有著跟先前迥異的俏皮。
楚平啞然,他是真的不擅長交談,挖空心思卻想不到合適的話題,只能問道,“這洞府都要毀滅了,大家都忙著跑出去,還能怎麼亂起來?”
她嘆了口氣,“你以為都像你似的,白走了一趟至尊洞府只能躲在這裡傷心。空手而回的當然要搶別人的東西,你搶我的,我搶你的,可不就亂起來了。”
楚平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便順著話題下去,“仙子在洞府中可有所獲?”
她終於道,“可別仙子仙子的叫了,我是仙都的雲翳。”
“原來是雲姑娘,在下楚平,嗯,散修。”楚平想了想,又道,“雲姑娘不著急離去嗎?”
雲翳道,“怎麼能隨便離開呢,要是毫無所獲,回去沒辦法交代啊。”
楚平道,“萬事天定,何須什麼交代?”
“話雖是如此說,總不能落後別人太多,”雲翳眉宇間浮現一抹愁容,“雖然不願去爭,但身不由己。”
楚平心有慼慼,暗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誰不想平穩度日,但總有人不想讓你過得這麼平靜,逼得你不得不去拼命努力。想起自己這一路被迫的不易,想到眼前這般柔弱女子卻不得不跟自己一樣,做著違逆心意的事情,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雲姑娘可否需要幫忙,若有所命,必傾盡全力。”
雲翳被楚平這句話逗出笑來,“你我萍水相逢,怎麼就說出這樣一番話。對了,父親曾跟我說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你老實的樣子,原來也不是好人。”
聽她這樣說楚平反倒少了許多壓力,想起當年看過的一個笑話,幾乎是本能反應,沒經大腦就脫口而出,“我不想盜。”這話才剛出口他就後悔了,暗怪自己孟浪。
果然,雲翳聽了這話俏臉立時漲紅,出聲斥道,“看你像個老實人,原來也是個登徒子!”
楚平連忙道歉,“雲姑娘別生氣,是我孟浪了,不過我真的沒有壞心。”
雲翳輕輕揮手,“好意也罷,壞心也罷,我是要走了,你還是在這兒繼續發呆吧。”
說完話她騰空而起,一道煙嵐隨身,乘風而去。
楚平伸手想要說什麼卻已來不及,一咬牙,緊緊追了上去。
零九七 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