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鄭北辰自嘲一笑,眼底卻溢滿了疲憊。
“屬下不敢。”
“我說過,這是一場豪賭。”鄭北辰燃起一支菸,不欲多說,只道了句;“去吧,就按我說的做。”
“是。”張副官轉身離去。
天色漸漸暗了,鄭北辰坐在那裡,不知不覺,竟是坐了一個下午。
他捏了捏眉心,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到了北平。
“雪妍?”他輕喚。
“嗯,是我。”溫婉的聲音自話筒裡傳來,讓他聽在心頭一陣妥帖。
“你還害喜嗎?咱們的孩子有沒有折騰你?”他的眉目,不由自主的柔和下來,聲音裡也是一片的溫和。
“沒有,你別擔心,咱們的孩子很乖,一點也沒有讓我難受。”葉雪妍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他似乎都可以想到電話那旁的她是如何的巧笑倩兮。
“這就好。”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你照顧好自己身子,等這邊事情一了,我便回去。”
“嗯。”她輕輕的應著,卻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察覺到了,溫聲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說?”
“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不要往心裡去。我和孩子在等你回來。”葉雪妍隔了一小會,緩緩開口。
鄭北辰微微一笑,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葉雪妍在電話那頭好似鬆了口氣般,又叮囑了一番生活起居事宜,鄭北辰一直含著笑意,默默聽著,直到最後,才道了一句;“雪妍,你有沒有話要問我?”
“沒有。”她回答的很乾脆。
“你不想知道報紙上的新聞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只知道,你無論做什麼,都是有你的道理。”
她輕柔的聲音,是他在如今四面楚歌的境地裡,唯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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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城乃是全國經濟最為繁華的地方,數不清的實業家,資本家,雲集在一起。黃浦江邊,道不盡的繁花似錦,奢華如夢。
自扶桑人包圍滬城以來,股市便是全線下跌,一片的愁雲慘淡。當鄭北辰從北平趕來之後,股市又略有回溫的跡象,然而好景不長,自從《申報》報道鄭北辰深夜探訪田剛次郎的府邸,並送上整整一車廂的黃金後,股市便面臨著全線崩盤的厄運。
滬城人民本是將全部希望盡數寄託在鄭家軍身上,壓根未曾想過鄭北辰此次不僅沒有派來援軍,甚至還與扶桑人勾結在了一起。一時間,滬城內亂成了一團,暴動不休,證券交易所內,人頭攢動,持有散股的老百姓爭先恐後的雲集而來,意欲將手中的股票拋卻。
而一些商業巨頭,尤其是英美等國家的資本家,也開始紛紛撤資,打算從滬城離開。無數的股票猶如廢紙一般,無人問津。
這日,證劵交易所內卻來了一位神秘的人物,此人手持萬金,竟是將被眾人拋卻的股票盡數買了過來。如今戰事一觸即發,滬城隨時隨地可能淪陷,眾人紛紛議論,只想不通此人究竟是什麼背景,手中居然會有如此多的巨資,幾乎將滬城所有實業的股票全部購進了手裡。
若在平常日期,這些股票定是價值萬金,可如今扶桑人隨時可能攻破城內,這個人卻依然瘋狂的購進股票,只怕是瘋了。
談起那神秘人,每個人心裡,都是這樣的念頭。
只不過三日後,他們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
扶桑大軍竟是莫名其妙的從滬城外開始撤退,不過半天的功夫,原本將滬城圍攻的密不透風的扶桑軍隊,便全部消失個無影無蹤。一打聽,才知道他們竟然悄無聲息的駐紮在距離滬城三百里之外的地方。短期內,怕是決計不會再次進攻了。
訊息一傳來,滬城人民無不是額手稱慶,拍手叫好。原本奢靡不已的十里洋場,一改近些日子的清冷頹廢,人人自危的情形,再次歌舞昇平,燈紅酒綠了起來。
而證券交易所內,股票開始瘋漲。現在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卻是那個只用廢紙一般的價錢買下所有股票,幾乎將整個滬城股市都壟斷了的神秘人,究竟是誰?
有的人說他是歐洲的某個公爵,有的人說他是扶桑人派來的奸細,有的人說他是一位徽州的儒商,等等。有關他的傳言,愈演愈烈。
無論如何,這個神秘人若一旦將手中的股票丟擲,那他所掙得的財富,將是驚人的。
而那些英美列強中的商業鉅子,自是打消了撤資的決定,無奈他們手中的股份大多數也是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