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語裝糊塗:“也許吧!正應了那句話,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四姐,你現在心裡是不是能舒服一些了?”
豈止是舒服,簡直是通體舒坦,堵在心中這麼久的惡氣,今日終於是散出來了。阮思萱微微一笑:“我現在相信因果報應了。”杜箐箐啊杜箐箐,你也有今日,狼狽出嫁,嫁給周景勝,只怕你的下半輩子也不會快活了,很好,很好……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山頂,阿語舉目四望,發現對面向陽的山坡上已經有幾簇豔紅綻放,不禁喜道:“四姐,快看,那邊的杜鵑花開了。”
是嗎?阮思萱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她在山中整日只沉浸在痛苦中,麻木的看著日出日落,從來沒有留意過,春已經悄悄來臨,咋一眼,才驚覺已是春花爛漫。
阿語迎風微笑,漫漫說道:“四姐,再冷的寒冬也終會過去,春天的腳步誰也阻擋不住。”說著阿語轉向阮思萱,目光裡充滿了希望:“四姐,你人生的寒冬也會過去的。”
阿語眼中灼灼的光芒感染了阮思萱,像一束陽光一直照進心底,驅散了陰霾,阮思萱突然覺得眼睛發澀,真誠道:“阿語,謝謝你。”
阿語釋然一笑:“謝什麼,我們是姐妹。”
是啊!姐妹,阮思萱羞愧的想,以前她心裡從來沒有認同過這個姐妹,起初是因為阿語傻,她看不起阿語,後來是因為阿語太聰明,太能幹,她嫉妒,但又不承認自己嫉妒,承認了就說明自己不如阿語,所以,她總是針對阿語,到了現在,她跌進了人生的最低谷,和她同父異母的思卉沒有來看她,同為長房的三姐沒來看她,只有阿語,摒棄前嫌,來安慰她。
阮思萱用力的點了點頭,綻開笑容:“是的,我們是姐妹,永遠都是。”
從碧雲庵回來,剛到家,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阿語仔細一聽,歡喜道:“是師傅來了。”
招弟前來迎夫人小姐,說:“衛先生來了,在教十五少爺十六少爺彈琴呢!”
九叔成親那日,衛胥也來觀禮,席間,見思超思越兩孩子乖巧伶俐,便問了一句:“你們可想學琴?”
兩孩子自然是滿懷期待的說“想”。於是衛胥便又成了思超思越的老師。
阿語知道衛先生輕易不收徒,當初在安陽阮家教琴,不過是因為他的師傅當年受過阮太老爺的恩惠,只當報恩,在阮家呆了三年,衛先生此舉,只有阿語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阿語一點也不排斥,反而喜歡,說實話,衛先生跟娘真的很般配,他的為人,他的才華都無可挑剔,只是衛先生想要這段情開花結果,必定是非常艱難,首先娘心裡的那道坎就不容易邁。
“娘,我去看看師傅。”阿語笑道。
俞氏溫婉的點了點頭:“去吧!”
阿語似乎想到什麼,又說:“娘,要不咱們留師傅吃飯?”如今她們和九叔一家都是一起吃飯的,元香雖然已經嫁做人婦,成了她的九嬸,但是因為現在家中除了招弟和安泰,沒有請別的下人,所以,元香就包攬了兩家人的吃食,既然是大家一起吃飯,估計娘不會反對。
俞氏幾乎沒有思索就說:“好!”
阿語開心的去了,看來娘是不排斥師傅的,當然這是在未挑明的狀況下,若是知道師傅的心意,只怕娘就要退縮了,不急不急,水到渠自然就成了。
軒轅徹給的這幢宅子很大,比里仁巷那邊的還要大些,現在只住了兩家人,顯得空蕩蕩,阿語和娘是住在三進的正院,九叔和元香住在西邊的偏院,阿語是打算,以後把李叔李嬸,還有東哥他們都接過來住,大家一起就熱鬧了。
阿語過去的時候,九叔正和師傅在說話,兩個小傢伙認真練琴。
“衛先生,真是太謝謝您了,不但不收犬子的束脩,還送琴來,還親自過來教導犬子,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先生大恩。”阮文清誠摯謝道。
衛胥笑微微的擺擺手:“阮九爺不必如此,我也是謹遵師命,當年我師傅曾受過阮太老爺的恩,囑咐我,將來阮家有需要,一定竭力幫忙,再說,超哥兒和越哥兒確實很有天賦,又肯用功,這樣的弟子,我是最喜歡的。”
“不管怎麼說,先生的恩情,我是銘記在心。”阮文清道。
“九叔,我師傅不肯要束脩,那您就管師傅每日一頓飯好了。”阿語笑嘻嘻的走了進去。
阮文清馬上道:“那好啊!求之不得。”
衛胥忙道:“不可不可……”
不等師傅說完,阿語就嬌聲道:“師傅,您就不要拒絕了嘛!您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