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柳龍安的立場很明確,他絕不站在韓香君勸降的一邊,不願見到賽李逵投降。
現下世道崩壞,官府作惡、百姓困苦的景象比比皆是,柳龍安目睹過很多。
他雖算是妖族,但身上也流淌著人類的血液,加之自幼生活在人間,他的感情與人類息息相通。他也期盼著能“變個天”,讓窮苦百姓過上好日子。
紅巾軍今天的聲威,是大哥韓山童用生命換來的。柳龍安反對賽李逵背信棄義,做朝廷的走狗。況且,還是為了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在館驛吃過晚飯,柳龍安無心到街上閒逛,趁著神清智明,急忙開啟神通,與家人通話,內心愈加溫暖。
又熬過一個精神錯亂、痛苦掙扎的夜晚,天一亮,柳龍安復又清醒過來。
午後,衙役來請,隨之再次來到府衙。原來是太師的使者到了,交給他一封書信,委託他帶給趙大川。隨後達魯花赤通知他,他在信陽的任務已告完成。
此間事情辦妥,就要回到趙大川身邊,柳龍安極不情願。
另外,他心中也放不下勸降賽李逵的事情,心中思忖:“賽李逵是韓大哥的摯友,如果他投降,我就殺了他,不能讓大哥的血白流。”
於是尋到一處客棧,暫且住下。一邊留意勸降的進展,一邊觀望趙大川的動靜。
他開啟神通,找到了韓香君。
她正在撫琴。
白玉般的雙手左右滑動,苗條的身體輕盈搖晃,其身心似乎都融化在了樂曲當中。
達魯花赤則坐在他的對面,微闔雙目,神態顯得十分陶醉。
牆角下,慵懶地蜷臥著一隻狐狸。它通體金黃,只有兩個眼圈和唇鼻是黑色。
一曲終了,韓香君站起身,風也似跑到達魯花赤身邊,撲在他的懷裡。
達魯花赤抱住她道:“哎小心!別動了胎氣!”
兩人對視良久,達魯花赤道:“太師的手諭,你已經拿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韓香君幽幽地道:“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娶我。他說過,自從找到了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娶我。倘若他知道我已變心,他是絕不會投降的。”
達魯花赤道:“那你就跟他逢場作戲,他要睡你,就跟他睡。只要勸得他投降了,他成了朝廷官員,一大群美女都等著嫁給他,他的心胸和眼界就會大開。屆時再挑明咱們的關係,他也就不再糾纏你了。”
韓香君長嘆一聲:“只怕到那時,你也不要我了。”
達魯花赤道:“你早就被他梳攏過,我不是沒嫌棄過你嗎?”
韓香君道:“但願我能給你生個公子,抓住你的心。”
達魯花赤道:“不要胡思亂想了。快告訴我,你怎麼找到他?”
韓香君失神半晌,喃喃地道:“但願他不會瘋掉。”
達魯花赤不耐煩道:“快告訴我。”
韓香君打了聲口哨。那隻金狐騰地坐起,雙眼望向這邊。韓香君又道:“狐兒,過來。”金狐閃電般竄到她的懷裡。
達魯花赤皺眉道:“叫它過來做什麼?”
韓香君道:“毛哥梳攏我的時候,曾經有兩位朋友,不但贈了很多金銀,還送了這隻金狐。你以為它只會哄我開心嗎?它很有靈氣的。只要讓它聞過你的味道,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它都能幫我找到你。”
達魯花赤驚道:“啊?這麼神奇?”
韓香君道:“毛哥造反以後,我和他聯絡過兩三次,真的是屢試不爽。後來我怕出意外,再後來就是因為跟了你,就沒再找過毛哥。估計他也只顧打仗,分不出心來找我。”
達魯花赤道:“你是要讓金狐給他傳信,約定會面的時間和地點?”
韓香君點點頭。
達魯花赤大喜道:“你現在就給他寫信。會面的時間和地點,由我來定。”
韓香君道:“為什麼?”
達魯花赤道:“你懷著我的孩子,我得派人保護,不能讓你出了任何差池。”
韓香君感激地望著他道:“謝謝大人。”
達魯花赤嗔道:“跟我還客氣?”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見到金狐,柳龍安想起當年的事情。
韓山童極力反對賽李逵追求韓香君,說她習慣了在溫柔鄉里生活,不可能隨著賽李逵吃苦受罪。看目前情境,韓大哥的判斷極為準確。
怎奈賽李逵是一根筋,非韓香君不娶。韓山童只好替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