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了,大家都在用功,我也要用功才對得起自己嘛。還好是你看到我的‘熊貓眼’,要是被俊崎看到,準拉著大家都過來瞧,非笑話死我不可。”
“你沒說我還沒仔細看呢,怎麼,昨天夜裡失眠了?睡眠不足對棋手來說可不是好事。圍棋也是一種體育運動專案,所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會休息才會幹活,你自己以前不是也這麼說嗎?”
“沒事,我的身體是金剛石打的,一兩天不睡覺還不至於拖垮。對了,有件事我從來沒問過你,那個讓中國棋手都害怕幾分的崔銀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崔銀翔嗎?”
嶽智興抬頭望向天花板,彷彿在回憶往事,又似在憧憬著什麼。崔銀翔,所有的棋手都對他很感興趣,自己更是對此人深有感觸。多少次,自己擊敗眾多高手闖入總決賽;多少次,又敗在崔銀翔手下得到一個接一個的亞軍。這世界上若是沒有崔銀翔,嶽智興的名字一定會閃耀更迷人的光芒,兩個人既是珍惜的朋友,也是永遠的對手。
“嘯鋒,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能在三菱杯決賽上和他交手,就算無法奪冠,也是進步的最佳機會。”
“但是我看過他的一些棋譜,實在沒發現他有什麼妙手,沒道理那麼多中國棋手都下不過他啊。”
“的確,他沒有任何妙手,可這恰恰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崔銀翔和我們中國棋手不一樣,甚至和別國的棋手也都不一樣。他九歲進入李光曄九段家學棋,到現在也沒有離開過師門,他幾乎沒有朋友,更加沒談過戀愛。多年來,他只與圍棋相伴,他的心性簡單得就像一張白紙,對這世間的種種誘惑絲毫不會動搖。至於他的棋,看似每一步都平凡無奇,其中卻隱藏著深沉的算路和厚實的功底。只要他能跟對手下到最後階段,到數目的時候,總是能勝過對手一兩目甚至半目。”
嶽智興說起崔銀翔,表情有些複雜,像是在讚美他的朋友和對手,又像在為自己一直沒有勝過崔銀翔而遺憾。
“難怪,把自己的青春和靈魂都獻給了圍棋的人,我還從來沒見過,那樣的人的確很可怕。但是智興哥,我還是不懂,難道要成為世界棋壇的第一人,就一定要像崔銀翔那樣心無旁鶩,把美好的生活都拋棄嗎?”
許嘯鋒疑惑地望著嶽智興的臉,始終無法理解,無端地想到了電影裡見過的那些日本忍者,那些把一生都奉獻給組織、拋棄感情的可憐人,是那樣嗎?儘管嶽智興把那個人說得跟神似的,他還是認為崔銀翔有點像北京人說的“榆木腦袋”。換了是他自己,如果要他像崔銀翔一樣心裡除了圍棋還是圍棋,過著枯燥無味的簡單生活,自己寧可跳到黃河裡,一命嗚呼算了。人怎麼能這樣呢?人生就是要過得多姿多彩,廣結善緣,還得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樣才算完整,不是嗎?
“我從前認識的崔銀翔的確是那樣,不過這三年來,我卻覺得他有點奇怪。”
嶽智興似乎又想起了什麼。
“雖然他下棋還是那樣厲害,但眼神好像沒有從前那樣深沉了。我雖然不敢肯定,但始終覺得他心裡藏著什麼事,可能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真是好奇怪的人呢!許嘯鋒在心裡想象著崔銀翔,實在太難給這個人下定義。
“別去想崔銀翔了,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嶽智興從身後拿出一張紙片,遞到許嘯鋒手裡。
“中國臺北圍棋隊代表——臺灣棋院職業二品棋手駱巖?”
“這位棋手就是在半決賽裡要跟你對戰的人,不過很可惜,我在棋院只找到這一份關於他的簡單資料和一次在臺灣比賽的棋譜。”
“什麼資料啊?連張照片都沒有,至少也應該讓我知道他長得是不是比我帥吧。”
“得了,嘯鋒,你那小孩子脾氣在這裡胡鬧可以,到了賽場上可千萬別這樣。尤其是在國際賽場,說話要斯文,穿著要莊重,那是對別人起碼的尊重。還有,千萬別瞧不起臺灣棋手,這個駱巖八段(臺灣棋手實行品位制,二品即內地所稱的職業八段)雖然跟你一樣沒有參加過國內的重大比賽,但也跟你一樣直接進入了半決賽,說不定是一匹黑馬。”
嶽智興說罷,便笑著對他揮揮手,示意離開。要是自己再多說幾句話,恐怕小師弟又得說他像《大話西遊》裡本書由www炫87book書com網提供下載的唐僧,倒會起反作用。
許嘯鋒呆呆地望著手裡的資料和棋譜,還是提不起精神。他知道嶽智興是出於關心才給他這些東西,但這些對他來說實在沒有多大用處,雖然有棋譜